不是没怀疑过,宋青突然出现的原因。
包括和她相处时,她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和性格,即使她以抑郁症为由,解释了自己性格变化的缘故,可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宋青和写信的女孩,性格上的割裂。
但她手上那些信,确确实实都是他当初,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回给“小太阳”的。
如果宋青不是给他写信的那个女孩。
为什么会有那些信呢?
真正写信的人,又会是谁?
左胸口传来闷闷的钝痛,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韩婷婷瞥见他烦躁的神色,没敢多说,偷偷溜溜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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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衣挺意外,姚父会找上自己。
姚楚楚和她是同龄人,姚父年纪,也不过五十出头。
一见着她,就对她点头哈腰,十分诚恳地道歉,并求她能不能放过自己女儿。
许轻衣问:“您知道,您女儿对我做过什么吗?”
姚父脸色尴尬:“小时候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但我那时候以为,就是小朋友开的玩笑,没当回事。楚楚也跟我说,她和你是朋友,你不会生气。”
她面色很淡:“您就是这么纵容她,所以她十五岁才因为故意伤人,进了少管所,不是吗?”
姚父苍老的脸,一下更白了。
“她出来后,改了名字,从姚若变成姚楚楚。可改了名字,人心却改不了,你们也并不认为自己女儿有错,不然她不会再找上我。”
“不是的,楚楚真的有变好过的,要不是后来许欣桐又来找她……”
姚父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
许轻衣淡淡看着他,没什么想继续说的,便下了逐客令。
送走姚父后。
她看见陆峋发来的消息,说是齐盛已经跟他,一同抵达京城。
她回了句谢。
虽然说,陆峋是答应过无条件在这件事上帮她。
但毕竟是受人好处,她心里,总归是觉得亏欠的。
再加上,陆峋突如其来的告白。
初识那段日子,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上位者姿态,和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冷淡,再加上利用她找宋青这事儿,让她对这个男人,挺敬而远之的。
以至于到现在,想到他对自己坦坦荡荡的告白,甚至都还有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本来,她以为是自己在某方面,很像温宁。
可他又亲口否认了这事儿。
甚至是在,自己没有说破的情况下。
她忍不住想,这个男人对待感情,坦荡认真,直接而不遮掩,当年和陆峋交往的温宁,应该是很幸福的。
陆峋那边,兴许是在忙,一直没有回复。
傍晚。
许轻衣离开事务所,准备去拘留所见姚楚楚。
刚上车,副驾驶门被拉开。
陆庭深长腿一迈,毫不客气地坐了进来。
她一顿,睨了他一眼,不客气道:“下去。”
陆庭深只当没听见:“在确定许欣桐伤害不了你之前,我都会跟着。”
“许欣桐已经被许家禁足,你赶紧下去。”
他侧目,深看了她一眼。
冷不丁地说:“你接受陆峋的帮助,倒是挺干脆的。”
“他是真心的,无条件帮我。”
“不图你这个人,他会真的帮你吗?”
许轻衣冷道:“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跟你说过,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就算……”他顿了下,不太想说,她不喜欢他了这几个字,“就算分开了,也有十几年的情分,而且以前,不都是我在帮你吗。”
“你是会帮。”
她嘴角噙了两分冷笑。
“你还会挖苦我,说我只能靠爬上你的床,来得到这些东西。”
“……”
他还想说什么,堵在了嗓子眼里。
话的确是自己亲口说的,他没得辩解。
只是没料到,这回旋镖来扎心,胸口跟针扎似的,不断刺痛。
-
到拘留所后。
许轻衣独自去见了姚楚楚。
拘留所的环境,压根儿没齐盛和姚父口中说的那么恶劣。
每天好吃好喝给这些法外狂徒供着,可照顾他们了。
只不过姚楚楚娇嫩惯了,一丁点苦都吃不了,饭菜难吃点都要把碗掀翻。
这拘留所又不是她家,警察哪会惯着她,爱吃不吃,碗一捡,姚楚楚就得饿一晚上。
许轻衣见着人时,姚楚楚那没化妆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睛还哭得红肿。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酷刑呢。
姚楚楚以为,是齐盛来看她了。
本来都准备好流眼泪撒娇的,一看是许轻衣,脸蛋迅速垮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来告诉你,你老公不会管你了。”
姚楚楚一愣,旋即皱起眉:“不可能!我老公不可能不管我!”
“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许轻衣划开手机,点开相册,拿到姚楚楚跟前。
姚楚楚看了眼,眼睛立刻红了。
照片里,齐盛左拥右抱着两个女人,衬衣领口还有口红印子,脸上笑容,灿烂得花儿似的。
“少拿这些东西来骗我!”
姚楚楚红着眼睛别开头。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可以等等看,齐盛会不会再来。”她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那边断掉的生意,齐盛也没管了。对他来说,你们姚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还是个有案底的女人,你以为你出去了,他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姚楚楚:“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当我是傻子呢?”
许轻衣淡道:“你不信,那是你的事。实话告诉你吧,齐盛已经找过我,要拟定离婚协议,尤其是财产这块,他看得挺紧的。”
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书。
并翻到签字页。
齐盛龙飞凤舞的字迹,大喇喇地落在上面
姚楚楚沉默地看着那个名字很久。
从难以置信,到愤怒。
最后大声尖叫地吼道:
“不可能!我们家完了,他齐盛也落不到个好下场!我父亲那边的线可是他用……”
她突然闭了嘴。
许轻衣似乎没在意她这句话,只将协议书又收回包里。
旋即看着她,道:
“对了,你还可以好好想想——你和许欣桐一起欺负我的时候,情同姐妹似的,怎么现在你进来了,她还能在外面继续逍遥快活。”
“呵,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陆庭深拿许欣桐没办法,动不了她背后的人。”
她掀了掀眼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