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报复许欣桐,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景家现在在大模型技术这个方向,几乎可以说是一家独大,甚至能压陆家一头。季知书又是……”
顾及到自己还在拘留所里,姚楚楚没再说下去。
她恳求地看着许轻衣:“你能不能,别说是我透露的这消息,我真的太害怕他们报复我了!我们姚家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不过就是蝼蚁,随便一捏就能死掉的!我求求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许轻衣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说,转身开门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
门内,姚楚楚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像被人勾走了魂。
门外,许轻衣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季知书这个名字。
季知书,江城京安区区长。
三十五岁任职。
也就是去年。
网上还给他评了一个,最帅最年轻有为的区长名号,且任职后好评如潮。
京安区是江城核心区域,陆氏、景氏、还有各行政中心都在京安区,季知书在这块区域任职,相当于掌握了江城的命脉。
有这么一个大人物撑腰,也难怪许欣桐,会如此肆无忌惮。
握住手机的手缓缓垂下,许轻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本以为,从姚楚楚口中撬开秘密,会有拨云见日的明朗。
没想到却是更深的泥潭。
如果她不放手的继续查下去……牵扯到的人、事……
许轻衣没敢再想下去。
离开拘留所时。
天空下起了暴雨。
正是盛夏,江城本就地处低洼,一遇到这种特大暴雨,市内很容易积水成灾。
更不巧的是,她今天车拿去保养,自己打车来的。
——轰隆隆。
雷鸣四起。
雨水如注。
打车软件里,单子发出去十分钟,没有一个接单。
难不成今天要在拘留所过一夜。
她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屋檐下,怔怔地看着雨水打在地面,漾起一圈圈的水花。
雨幕如瓢泼,大到甚至看不清五米以外的视野。
滴答,滴答,啪嗒。
一声声的,雨打在地面上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她蓦地抬眼看去。
雨幕里,举着伞的身影,高大笔挺,在模糊潮湿的空气里,渐行渐近。
“跟我走。”
熟悉的沉静声线。
陆峋站在眼前的那刻,有那么一瞬间,许轻衣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雨势太大,连眼眶都被雨水打湿。
“陆总?”
唤他的时候,声音有些哑。
“您不是在京城出差吗?怎么会在这儿?”
“去了你事务所,听你朋友说,你来找姚楚楚了。”
陆峋提步走到台阶上。
即使打着伞,但雨水已经有积压的趋势,他的西装裤脚全部湿透,双脚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皮鞋灌满了水。
他低头凝视着她,漆黑眼眸,像藏了无边话语。
许轻衣心尖微微颤动。
像雨水滴在心上。
“先跟我上车,趁还没积水成灾之前,先回家。”
陆峋将伞撑在她头顶。
她点了点头,同他肩并肩往雨里走。
两人共撑一把伞,到底是有些拥挤,她在他右侧,右肩被雨水沾湿时,他手臂揽住她肩,往怀里一扣。
左肩触碰到硬朗的胸膛。
陆峋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街边。
十几秒的时间,两人便走到跟前。
他举着伞,护着她上副驾后,才绕到另一边驾驶座。
坐上车后。
她刚才一直被他护在怀里,除了肩膀微微打湿,身上都是干的。
反观之,陆峋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湿透。
他没怎么在意,用干净毛巾利落地擦着头发。
她侧目看着他时,就看见水滴从他发梢滴落,打湿的衬衣紧贴着肌肉纹理,勾勒出完美硬朗的身材。
许轻衣连忙别过头,看着车窗上的水雾发呆。
轿车发动。
明明他在开车,她看着窗外,可她却明显感觉到,他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沉静,安稳,却不冒犯。
“陆总怎么提前回来了?”许轻衣打破沉默。
“京城也开始下雨。”陆峋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看天气预报,京城的这半个月都会下雨,我怕影响后面的工作,改签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理由是,想见她。
但陆峋没说出口。
出差这段不到一周的时间,很多以前没考虑过的事,积压在脑子里。
比如那天慧姨在他面前说的,她对陆庭深,长达十几年的感情。
以前以为,自己足够成熟理智,年少也经历过足够疯狂的爱情。
到了这个年纪,自然再不会被这些事扰乱心智。
想要什么,也势在必得。
可没想到,还是会因此心烦得失眠一整夜,想到她在陆庭深那里,流过多少眼泪,付出过多少真心,心疼和嫉妒,竟然同时在心里疯狂生长。
进一步又想到,自己的过去。
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能牵起她的手,她又会不会介意他和宋青的那段过去。
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明明不久前,自己面对陆庭深的质疑时,还信誓旦旦地表现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这份感情,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失了控。
从最初的看不上,感兴趣,好奇,吸引,好感,一直到对她的喜欢。
本以为是大方坦荡,无拘无束的追求,没想到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步步谨慎。
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陆总,您和季知书这个人,打过交道吗?”
许轻衣清冷声音突然响起,将他思绪拉回。
陆峋皱了下眉,“你从姚楚楚那里,听见这个人名字了?”
她点头,将这几天,从姚楚楚那儿得到的消息,简单说了下。
“不只是季知书,还有您的好兄弟,景烨。据姚楚楚说,许欣桐就是因为有他们在背后撑腰,才这么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