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陈妈妈得了苏时瑾的吩咐,前往福寿园。
陈妈妈福身道:“老夫人,我家夫人前日不慎小产昏迷,昨日才清醒过来。不想,昨夜便发生了那样的事。”
余氏听到苏时瑾小产,大吃一惊,她虽恨着苏时瑾,却仍装样子问道:“时瑾怎会小产?可请了大夫?”
陈妈妈不卑不亢道:“已请了大夫,大夫说夫人身体气血双亏,得好好调养身子,否则恐难再有孕。”
坐在一旁的朴月琴,听说苏时瑾没了孩子,而且以后可能难有孕,内心窃喜不已。
今日一大早,她就来姨母跟前哭诉,说着沈如风与杏儿的荒唐事。
不料,竟然听到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顿时,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姨母说得对,杏儿不过是个丫鬟,表哥断不会对她用心。
反倒是这苏氏容貌绝色,是个祸害,如今她小产恐难有孕,估计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余氏听到苏时瑾恐难有孕,心中也是一喜,又装着一副痛心的样子,说道:“啊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你可要好好照顾时瑾,一定要给她调养好身子,咱们沈家还指望她延续香火。”
陈妈妈心中冷笑,这余氏跟沈如风一样,实打实的虚伪,“请老夫人放心,老奴定会悉心照顾好夫人。夫人说杏儿已经被大人要了身子,就抬她做通房,特地前来禀老夫人一声。”
余氏见要抬杏儿做通房,又瞅了瞅坐在一旁的朴月琴,想要出声反对。
陈妈妈赶忙接着道:“夫人说如今她掌家,凡事都要顾及大人的名声。况且,她也不便伺候大人,索性抬了杏儿伺候吧。”
余氏见陈妈妈这样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时瑾是个识大体的,如此也好!”
朴月琴捏紧拳头,指甲都抠破了掌心,却仿佛没有感觉。
她内心气恼极了,恨杏儿这个狐媚子勾引沈如风,又恼沈如风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待陈妈妈走后,朴月琴抽抽噎噎地说道:“姨母,您明知我和表哥两情相悦,怎么就同意让杏儿做通房呢?”
“原本是我和表哥自小定亲,后来姨夫身故,表哥说晚些娶我,我傻傻地信了。”
“可最后表哥娶了苏时瑾,而我和我可怜的贵儿,就成了见不得光的。”
“这次姨母接我过来,我以为是要给我一个名分,哪知又是奢望?”
余氏见朴月琴说了这么大一通,心中也有有点烦躁,但仍劝道:“月琴,如今风儿才刚入仕,咱们还得指望着苏家呢?”
朴月琴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我瞧着苏时瑾是个好说话的,这杏儿不是立马抬了做通房吗?”
余氏听到这,有些不喜,“你怎么能跟杏儿比,风儿可是真心待你,怎会委屈你做妾室呢?”
朴月琴委屈万分,“姨母,只要陪在表哥身边,我甘愿做妾室。”
余氏见她这样说,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说道:“月琴,我知道你对风儿一片真心,姨母也感激你为风儿生下贵儿。不过,如今时机未到,还得委屈你一阵子,等到合适时机,风儿一定给你名分。”
朴月琴点了点头,又有点不甘心地说:“让我看到表哥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真的忍不了。”
余氏安抚道:“月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且先忍耐些时日。”
昨夜沈如风干了荒唐事,派人查探了整整一夜,却依然毫无头绪。他只觉此事透着古怪,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刻,他正坐在书房中,眉头紧紧蹙着。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下人前来禀报说陈妈妈来了。
他深深叹息一声,“让她进来。”也不知苏时瑾,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大人,夫人说杏儿已被您占了身子,就将她抬为通房,往后就在书房伺候着。”陈妈妈低着头说道,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轻蔑。
沈如风闻言,冷冷一笑,“她倒真是大度,既然如此,那就依了她的意思。”
也不知为何,沈如风见苏时瑾这般毫不在意,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痛快。
他略一思索,随即起身,朝着洛华苑快步走去。陈妈妈见沈如风,忽然不由分说地赶往洛华苑,连忙跟上。
他迈进屋子,见苏时瑾斜倚在床榻上,头发披散开来,身着白色的里衣,手中正拿着一卷书。
整个人显得颇为瘦弱、憔悴,但依旧难掩其动人美色。
沈如风见她病恹恹的,脸色也不太好,便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苏时瑾嘴角扯起,笑道:“没什么,不过就是前夜,失去了个孩子。”
沈如风一听这话,惊得不行,急忙追问:“什么叫失去了个孩子?”
“就是前夜小产了,想着夫君那时候可能正在忙公务,便没派人告知你。昨晚,差遣杏儿去送鸡汤,原本还想着你会来看我一眼,却没料到……”
沈如风闻言,心中涌起一刹那的难过。可转念一想,他和苏时瑾是绝对没有未来的。
于是便佯装关心地说道:“夫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你。不过,我们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的。”
苏时瑾内心,早已被沈如风的话,恶心得要吐了,但还是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夫君,是我没护住我们的孩子,夫君无需自责。近些日子,我恐怕都不方便伺候夫君了,不过好在还有杏儿。”
“夫人,杏儿的事,只是个意外。”
“夫君不必解释,作为妻子,我本该为夫君纳妾,此事是我疏忽了。”
沈如风瞧着苏时瑾,那副温顺柔和的模样,也不知怎的,心中竟莫名涌起些许烦躁。
他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轻柔地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扭头嘱咐春兰道:“好好照顾夫人。”
接着,他轻轻摩挲了一下苏时瑾的脸颊,缓声说道:“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苏时瑾柔柔地望着沈如风,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就那样静静地目送他缓缓离去。
待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时,苏时瑾一脸平静,吩咐春兰道:“春兰,去给我打一盆水来,我想要洗把脸。”
春兰望向自家夫人,只见她眼里的恨意如熊熊烈火,她心中一紧,赶忙转身去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