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飞狐于是便轻轻地在张娇月的手掌心上拍了一下,道:“月妹妹,我让你先跑。”
“不!我不要你让,我要真正赢你。不过,你要我教你轻功,你可得叫我师父的,不许撒赖,撒赖是小狗。”张娇月一脸正色地看着张飞狐。
“那好,我们一起跑。月妹妹,你来叫开始。”
“我要叫了,开始——跑了!”张娇月才叫出声,便飘身而出,犹如一只大蝴蝶般翩然而去,但去得却远要比蝴蝶来得快,转眼间便已去了好远。
“月妹妹,你可真厉害,竟然可以跑得这么快了,简直就像下凡的七仙女了。”张飞狐并不急于追赶,他只微笑着看着张娇月,似乎是在欣赏她那娇美婀娜的身姿。
“你追不上我了,我才不等你呢。”张娇月一路急奔,跑出了好远,却也没有发觉张飞狐追赶过来,再回头去看,却发现张飞狐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但她并不停留,仍然加紧往前奔跑而去。
拐过一排树木,终于见到树丛里的那座小亭子了,但张娇月却怔住了。
因为在小亭子里竟然站立着一个人。
这个人竟然就是刚才她还看到被她远远抛在后面的张飞狐!
张飞狐笑眯眯地看着疑惑不解的张娇月,道:“月妹妹,你输了。不过,我不喜欢你叫我师父,你还是叫我一声三哥哥吧。”
“你……你怎么……”张娇月喘着粗气呆呆地走了过来,道:“三哥哥,你……你怎么来的?”
“当然是走过来的了,难道我还能从天上飞过来或从地下钻过来么?”
“我……我不信,我都没有看见你……哦。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很近的路,你故意让我先跑,然后再抄那条路过来的,这不算,不算……”
“哈哈哈。”张飞狐用二个手指头划着脸笑着张娇月,道:“月妹妹,你好赖皮耶。反正我们是说好了谁先来到这里就算谁赢的,你管不了我是怎么来的,反正是我先到这里的,所以是我赢了。你要是撒赖,你就是小狗。”
“哼!”张娇月很不服气地翘起小嘴,好一会才道:“你赢就你赢呗,那看你会不会教我。”
“我们去练轻功啰!”张飞狐拉起张娇月的手,道:“月妹妹,那我们就到那边的草坪上去。好不好?”
黄昏时分,又起风了。
狂野的风横冲直撞,吹摇着树木,吹卷着落叶,也吹皱了人的心。
张飞狐就站在庭院中,任由狂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也顾不得理上一下,因为此刻他的心比头发更乱更烦。
他忽然得到城西的回报:一大队军兵突然冲了出来,虽然没有攻击他派驻在城西的人,但却突入了被他们包围住的天华帮在城西的据点,并将里面所有的天华帮徒接走了,因为没有张飞狐的命令,而且来的是军兵,所以神算子不敢下令攻击,只让人急急请示……
木桩一般呆立在张飞狐身旁的那个打手已经站立很久了,他是来报告也是等待张飞狐命令的,他的双腿也已站得发酸发麻了,但他还是没有等到张飞狐的命令,所以他不敢离去。
终于,他等到了张飞狐的一句话:“回去告诉神算子先生,派人监视着天华帮的活动,可得盯紧了,看准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到的都是些什么地方!”
“是!”那打手应声急忙奔去。
“司徒一抓!”等那打手远去之后,张飞狐的嘴里便慢慢地吐出这四个字,犹如狼嘴里往外吐的骨头。
现在,司徒一抓就走在往城西去的路上。
他并不急于赶路,所以走得很慢。他在享受着那狂野的风的吹拂,因为每有风吹过,他就感到了一阵难得的快意。而这种快意,在他遇上了杀千刀的飞鹰大盗及到了这该死的清河城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地品味体会过了。
所以,他现在要好好地享受一番。
于是,他站住了,迎着风站住了。
风过来了,拂动他宽大的衣裳,撩起他蓬散的长发,这让他有着一种无所牵扰地飞翔的快感,但更让他着意的却是风怎么也吹刮不到的——他刚刚做的那件事情!
他竟然会命令一大队军兵冲进去将被张飞狐派人围困住的天华帮徒接走了!
他知道,当张飞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火气一定不比着了火的干柴来得小。而这,却正是他喜欢看到的,也是他此刻甚至是来到这该死的地方后最为快意的事情了。
第二次进狼岭时,梅用所率的那队张府打手所用的器械竟然会那么轻易就被弄散架了。这事着实让他懊恨,自此,他也就知道了张飞狐不仅不会帮助他将飞鹰大盗缉拿归案,而且还会明里暗地地跟他过不去!
但他绝不是一个可以忍气吞声的人,只是由于飞鹰大盗的事还在困扰着他,让他不能分心罢了。但他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怎样也得给张飞狐一点颜色看看的了。
而当那天听得韦军转说的张飞狐所说的话,他的火气就更盛了!如果不是因为飞鹰大盗的事未得了结,他怎么也要让张飞狐尝尝做错事、说错话的后果是什么滋味!
他本已计划着在将李日他们擒获之后便要狠狠地给张飞狐来一下的,但事与愿违,他不但没成功,而且还一败涂地,他甚至再也提不起任何与人争雄的意念了。
如果不是韦军忽然过来说他的人被张飞狐围困看管起来了,他也许就只会一味地躲在房里将自己灌成酒缸!
韦军的到来让他记起了他与张飞狐的恩怨,于是,虽然他并不非要再帮韦军,但是,他却怎么也得给张飞狐来点烦乱!
想到得意处,司徒一抓不由放声大笑,于是狂傲的笑声便飘扬在狂野的风中!
现在,司徒一抓便大笑着大踏步往城西而去。
风,忽然更大更猛了,仿佛是要拦住人们前去的脚步;却又像一位啰嗦的老太婆,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什么。但它却什么也没有留住,也没有一人愿意倾听。
人去了。只有风,还在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