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爱墨璇的父亲,也知道对方很爱她。可她也不能接受狐族的陋习。
可这也不是墨璇父亲能一人改变的。
当时的狐族,老顽固多的数都数不清,本来他们就对墨璇父亲找了一个普通女子做妻感到不满,认为她们俩会搅乱狐族长久以来的纯净血脉。
可墨璇父亲强硬,偏偏要娶。直到墨璇出生,那些老顽固发现了墨璇的天赋,这才消停下来。可狐族千百年的陋习却是一点改变不了。
所以墨璇的母亲会在墨璇沈微出生后,亲自教导,向她们灌输男女平等的概念。沈微在小时候常常会被欺负,她也会联合墨璇一起去帮沈微报仇,让那些小狐崽子去道歉,墨璇和母亲这时候就会躲在柱子后面。
看见当时还是一只小奶狐狸的沈微因为对方的道歉开心不已,墨璇和母亲就会笑着相互击掌。
墨璇的母亲虽是普通人,可不是普通的普通人。当时还处于修仙界,只要有天赋,人人都可习得法术修炼,她自然也是其中一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墨璇的父亲才会坦然的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墨璇记得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奶娃娃时,母亲就会把他和妹妹抱在腿上一边坐一个,给她们讲当时父亲是如何力排众议,迎娶她进门的故事。还会给她们讲她从前历练的故事,碰上妖兽是如何击杀,故事讲的绘声绘色,常会把墨璇沈微吓的缩在一堆。
好几次还会被母亲的故事吓哭,这时候母亲和父亲就会一人抱起一个,温声哄着他们,安慰着他们。
可下一次还是会重蹈覆辙。
父母在的日子,常常是欢乐的,即便身处规矩冷眼歧视众多的狐族,她们也是没有太多委屈的时候。
“父子嘛,总有点相似的,不然得是多大一个笑话?”墨璇伸手抹了下眼角,笑着跟木渊狡辩。
“歪理一大堆,小的时候玉凤山就没几人能说过你!”木渊撕开一贴膏药,猛的拍在墨璇肚脐上。
“嗷!”墨璇大叫,挤着眼看木渊的动作,控诉他。
“你就不能轻点儿?!还有你哪儿来的新膏药?不是说就两贴吗?”
“是两贴啊。”木渊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当时是只做了两帖,我也没说错。”
“你你你?!”墨璇抬起一只扎满银针的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骗人!”
木渊慢悠悠的压下他的手,收起针包放回药箱。
“善意的谎言有时也不会让听的人有什么损失。”
“你这才是狡辩!”
“跟你妈学的。”
“我妈才不会撒谎。”
“是不会撒谎,只会捉弄人而已,比如故意讲吓人的故事来恐吓你们两兄妹。”
墨璇:“……”真实,无话可说。
“没话说了吧?”木渊掀起眼皮,笑着看吃瘪的墨璇。
墨璇偏过眼去赌气不看他,然后木渊也不看他,独自坐在一边生疏的摆弄着手里的智能机。
木渊是位很老很老的狐了,墨璇父亲的父亲还在时,他就在狐族里做着大夫。因为医术很好,待人圆滑和善,几代圣主都对他尊敬的很。
也是现在的几大元老里,唯一不对墨璇产生歧义的狐。
木渊是个医痴,如果不是墨璇请他帮忙,可能这人还是会天天窝在他的屋子里研究医术。玉凤山改革他不管,那些人为了圣主之位争夺到头破血流他也不管,有人受伤他也……这个他会管。
但也是给人治好后就回去,不说一句话的。
即使他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狐,玉凤山也同样不会在任何事里给他牵扯进去。就算双方打架导致受伤的人,一同在木渊屋子里医治的时候,也会暂时性的化干戈为玉帛。
最近墨璇给他弄了个手机,老家伙还觉得新鲜,天天抱着弄个不停。
“木爷爷。”墨璇无聊了,主动又去找他。
“干嘛?”木渊稍稍抬了抬眼,只一下又垂下去了。
“你理一下我啊!”墨璇用仅剩的,没被银针袭击的脚趾,夹住木渊的眼绿色长袍衣衫,使劲往下压。
啪!木渊一下拍上捣乱的那只脚,墨璇疼的直接咬起牙来。
“不要乱动。”木渊云淡风轻的用湿帕子擦手:“再说不是你自己先不理我的?”
“谁叫你揭我老短。”
“哎?”木渊不服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你的事迹整个玉凤山除了那些小年轻谁不知,谁不晓啊?还用的着揭?”
“……”墨老短哑口无言。
“你想问什么?”木渊睨他一眼。
墨璇眼睛亮了起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对玉凤山的事这么不在乎,还有对我心悦之人是同性这事,你也是毫无波澜的?”
毕竟其他那些人听见可都是鄙夷和敬而远之的,除了现在的小年轻还好一些,那些老顽固更是以此为耻,接连拿这事造反。
“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木渊淡淡问道。
“额……可能有?”
“有什么关系?”
墨璇想了想:“万一谁看不惯你,觉得你不支持他,火气一大就给你灭了呢?”
“那就死呗。”木渊依然淡淡。
额……好佛系。
木渊看见墨璇呆愣的模样,笑了笑。
“不参与纷争,才能让自己的所擅长的事能更近一步,我都不管其他事了,难道我自己唯一的爱好还不能成功吗?宁他们自己斗的死去活来,鲜血四溅,我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何必牵扯那么多让自己苦恼呢?”
“……好有道理。”
“当然,至于你。”木渊看他:“你与谁有情,与何人有爱?这更与我无关了,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人是你自己挑的,最后的结果是好与否?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墨璇怔怔,忽然觉得这些话好熟悉的感觉。
木渊看出他在思考,笑道:“是不是感觉很耳熟?”
墨璇点点头。
“这是你母亲说的。”
“母亲?”
“是啊,当年的圣主夫人被众狐所制止,即使有前圣主的决意,也只是杯水车薪掀不起什么,如果没有你母亲的跟随,老圣主也不会一直坚持下去。”
“是吗?我妈这么厉害?”墨璇笑着,思绪像是陷入回想。
木渊抚抚胡子:“是啊,他们当值的那些年,玉凤山可比现在安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