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穴位拼出的圆润饱满细腻丝滑的天仙硕果,满载诱惑,从脑海飘到眼前。
褚照天的全身心都动起了收获果实的念头,他刚想起身迎上前,夸克的声音顿响:“别动!以不变应万变。你忘记她是逃逸天神了?”
“嗨,真忘了。我一直当她是我前妻。”褚照天对夸克准确捕捉到自己的心理活动,感到吃惊,也为被捕捉到了,感到尴尬。
“她是宿主的前妻!修炼,要是还没有把你那付流氓德行炼成渣,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你说怎么办,她快到了,那么水灵诱人,我要没点儿反应,她当我对她失去了兴趣。她不得警惕呀?”褚照天强词夺理,只是想找补一点面子,他承认夸克的侦查技术好,却又不想承认夸克说出的事实。管她是谁的前妻,终究都是鲜花般的前妻,不掐一把,对不住吧?
但夸克提到修炼,褚照天就恢复理智了,是需要扞卫修炼成果,不能造次惹事儿。
王天神这朵鲜花,属于观赏植物,必须小心观赏,当心发难扎着手。
“看看她突然来干什么。别动不动就跟牲口似的发情。”
“哦。我是发乎情,止乎礼。你狗嘴里说出的话,很难听。”
褚照天明显感到身边有一股凉意,是步虚曾提到过的那种凉意。这时的日光虽已偏西,但积蓄了一天热能,正在腾腾上蒸。凉意虽然带来了沁心的清爽感,但也提醒了褚照天,来者不是同类,是高贵的天神,是随时能要他命的对手,是大豁归墟功的失主。
想到前妻有天神、对手、失主三个身份,一时间弄得褚照天心情十分复杂,怎么对待?
“你在说什么?”王慈雪已坐在长椅上,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啊?没,没说什么。”褚照天还没想明白,现在到底该用哪种姿态对待王慈雪。
他甚是慌乱,口齿不利落,不敢再正眼看她。只觉得她坐下后,那股凉意也在发出了警示,规划两人之间身份的距离,从而使他的心理产生了距离。他又自卑又害怕又羞涩,下意识朝边上挪了挪,离远点儿,能表现出客气、礼貌、赔罪。
毕竟抓过别人孩子的饭碗,现在有修养了,应该为先前的无礼,非礼,感到惭愧。
王慈雪却笑道:“咦,怎么变得拘谨起来了?”
褚照天暗道:这是知道你是天神后的第一次见面,能不拘谨吗?我倒想大方,想放肆,可你的仙术,能答应我吗?然而,在矛盾重重的心态下,他说出的话,却简直叫不走心,直接就暴露出他潜意识里的企图和抱负:“要是复婚,我可能就没,没这么拘谨了。”
王慈雪一愣:这孙子怎么这么欠啊?
夸克已进入褚照天的耳蜗,嗡嗡告诫道:“你踏马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干嘛?”
王慈雪听了褚照天的话,第一反应是他贼心不死;第二反应是,神民的保密工作做得甚好,她没暴露。那么,刚才那一愣神,也也符合她日常中伪装出来的迟钝。确实,在神民们戏弄褚照天的整个过程中,没暴露她。
“复婚后,你会亲我的脚吗?”王慈雪微笑道,那就装会儿吧,调节调节沉闷气氛。
会,当然会,褚照天心花怒放,立即想演示证明给她看。
幸好,有夸克监督着,他还要维护颜面;同时又意识到眼前的王慈雪,已跟宿主的前妻不再是同一个人。她是天神,我亲她的脚,她会不会嫌弃凡人嘴脏?我吃五谷生百病,嘴里有没有尴尬的异味儿?我是凡胎,嘴唇的肉质带着凡夫的鄙俚低俗,一定引起她的反感。
由于在天神面前的自惭形秽,褚照天违心地回答道:“不会!”
王慈雪咯咯的笑了:“可是,邵泽就会。你口是心非说复婚,原来是哄我开心的。”
褚照天心下大悔,原来真正的天神不是厌恶所有的凡胎。那么,我是主动去脱掉她的鞋,还是请她自己脱呢?可她那么高贵,凡俗气不过是她的伪装,难道让一个本质上身世不凡的天神,主动弯下腰,脱掉鞋,再把脚伸到自己嘴边说:你亲吧。
这显然不可能,应该是我拿出实际行动来吧,以此向她表明,我决不是口是心非。
可我去脱她的鞋,礼貌吗?尊敬吗?我是不是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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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克再次提醒:“别纠结了!不用费事征求意见。你刚才若是回答会亲她的脚,她就说,呀,你好恶心,邵泽就不会亲。你只敢真去亲她脚,她至少要传染你满嘴的脚气脚癣。”
褚照天大为震惊:“啊!”
他不在乎王慈雪有没有脚气脚癣,而是震惊于夸克能准确侦查出他想说的话,这比知道它能探测出人的心理,更可怕。我在它面前,连言不由衷的权利也没有了?
褚照天又在心里问了一句,加以试探:怎么我想说什么,你也知道?
果不其然,夸克道:“当然知道。得失相间嘛,金水分离练成了,我既从体魄中分离出去,又能在思想上更贴近你,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分享你的秘密。”
褚照天毛骨悚然,今后就没点隐私了?
“咱们是一体的,肝胆相照,藏那么多隐私干嘛?”
王慈雪明显感到气氛更沉闷了,这不利于谈后面的事情。“你啊什么啊?”她听不到褚照天心里所想,也听不见夸克说话。见褚照天在沉闷中突然啊了一声,接着又是长时间的沉闷。便以为他在吃醋生气,又朝他身边靠了靠。
夸克突然说道:“她要收回大豁归墟功。”
褚照天条件反射似的产生了恐惧,再朝边上挪去,看起来,他像在躲王慈雪。
夸克急促地说道:“她还有很多意图,我看不清楚。但这个意图很明显。”褚照天相信它的话,住院那天,夸克就能看到王慈雪的一些明显想法。大概和两人体内都有大豁归墟功有关。明确了王天神是以失主的身份而来,他又挪开了一下。
王慈雪从他这两次挪移,意识到他有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怕我?”
“不,不怕,怕你干嘛呀?咱们不是正讨论复婚和亲脚的事吗?你有没有脚气?”褚照天心里害怕,凌乱,虽在强作镇静,但声线不稳,暴露出心虚。
“不怕我,把脸扭到一边儿干嘛?我记得你看闵晚晴,是含情脉脉看的。”
褚照天哪有心情跟她调情呢,他希望夸克查出王慈雪在逃逸天神里的身份地位,从几次侵袭来看,王慈雪没露面,很有可能是大boSS,大boSS的仙术不得更高明啊?
“对,她地位高,但名誉地位这些概念模糊,看不清,她的仙术厉害,能收敛心神。”
夸克对褚照天的想法作出回答,并且又有新发现:“她刻意在屏蔽你,是警惕!”
在精神病院上空打群架的那些天神,出手没有一个不厉害,所用的仙术,也没有一件也褚照天敌挡得了的。那只是戏弄,并不想杀他。在那天,声音好听的神仙姐姐也没出现,身份可能也不低。王天神今天单独前来,仙术定在所有天神之上吧?
王慈雪突然站起,把褚照天吓了一哆嗦,但他不敢稍有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
“亲,把脸转过来。”王慈雪故作严肃地看着他,“我看看你眼睛。”
褚照天极度怕死,双手不由自主地捂着脸,乞求道:“亲,别动手,你会摄心术吗?”
王慈雪扑嗤一声笑了:“怕我从你眼睛里把心掏出来呀?呕,血淋淋的,太恶心了。”她顿了一顿,叹道:“唉,你终于知道了?”
“嗯!”
“我来的时候,你并不知道。现在你怎么感知到的?”
“瞎猜的。”
“别想欺骗我!老油条,你那三魂七魄敢跑出来捣鬼,我把它们一个一个都灭了,叫你变成行尸走肉。你信吗?”
“我信!我信!亲,我让它们老实呆着,别出来。你要大豁归墟功,我还你,好吗?”
夸克听到褚照天要还功,立即飞向泥丸宫。
褚照天一连串哀告,并推卸责任:“我现在还你,来得及不?大豁归墟功还只是珠胎,我没用过,是它自己跑出去,吸纳了两个天神的仙力,那两股仙力我也没用。”
王慈雪大为惊讶,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强行收回仙术,要动对方的先天三元,剥精、离神、夺炁。因此,在收回过程中,对方会有脱胎换骨一般的痛苦,必定挣扎反抗,免不了有拼命之虞。王慈雪为这一次见面,有太多的担心,对他有忌惮之心,主要的是由于不了解老油条那些神出鬼没的底细。
此时,褚照天提出归还仙术,如此主动,利索,又使王慈雪想到铃铛的主人。
“他是谁,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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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光接到夸克报讯,立即召集其他魂魄齐聚泥丸宫商量。
王慈雪提到消灭三魂七魄,绝不是虚张声势。别人有备而来,也就一定有消灭它们的能力和手段。一旦灭了三魂七魄,褚大爷就真是行尸走肉了,能用什么本事去战胜王慈雪呢?曾经主张靠胜利换和平的胎光,首先认可还功。
没想到,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同意:免除是非,减少危机,不和王慈雪发生冲突。
幽精和臭肺认为,炼就了金水分离、八脉缺一、搬运术,大豁归墟归实属多余之技;吞贼、除秽、伏矢由于职能特性,天生就排异,它们认为,没必要贪图别人的仙术仙技,它们也不可能丧失德行,用大豁归墟功去吸纳普通人的元炁。
爽灵说得更坦诚,看得更长远。
“一开始,除了我,大伙儿都觉得褚照天得到大豁归墟功,不怎么光彩,或多或少认为那是偷窃来的,是赃物。现在我们拿着它,有害无益。对我们来说生存才是第一要义,不贪图,不妄得,只有保住生命,我们才能修道,悟道,寻找机会谋求更高的发展。”
雀阴兴奋地道:“我去督促褚照天归还赃物。”
除秽和臭肺立即看穿了它好色的花心。
但爽灵认为,要重视眼前面临的危机和威胁,为了稳妥起见,雀阴可以利用善于交际的特长,给褚照天提出一些建议,遇到不愉快了,起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作用;吞贼和非毒也应该去,一个去观察王慈雪的防御体系,一个去找找对方的薄弱环节。
“但是,都必须守在自己辖区的经络和穴位里,不得出窍。”爽灵强调。
非毒闷闷地拒绝:“不出窍,我去干嘛?”
爽灵耐心劝道,胆经的头临泣、本神穴是最好的了望台,即使出窍,也有头发遮掩。但最好不要冒险,只须观她的色,听她的息。人有破绽,天神未必没有。万一发现点儿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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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雀阴、吞贼、非毒、夸克就位时,正听见褚照天在对王慈雪撒谎。
为了掩饰步虚的存在,褚照天必须撒谎。既然王慈雪专门问起铃铛的主人,说明她的重视,也说明她有顾忌。她多一点顾忌,自己就多了一层保护,步虚的神驴身份不能暴露。
他编了一套说辞,声称是捡的。
为了避开望舒这个敏感角色,把步虚牵连进去,必须要跟楚国这个地域概念完全脱离关系,还要脱离得有道理,有逻辑。而如今陕西那个地方,是出土文物最多的地方,说是在西安捡到的,也说得过去。长安一百零八坊,早就没有了,她也无从核查。
因此,褚照天告诉王慈雪,有一世,他穿到了天宝年间,在长安宜阳坊北里武候铺当武候,虽说他在平民区,但宜阳坊有虢国、秦国、韩国三夫人和杨国忠的宅子,还有进奏院、监盐院、成年县廨,都是出宝贝儿的地方。当武侯要巡防,要查案,经常出入这些地方。
有一天他在虢国夫人的廊下,看见了铃铛……
王慈雪沉声打断他的话:“瞎说!你投胎带着铃铛投啊?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眼瞎了呀,许你挟带私货?”
褚照天惊出一身做贼心虚的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