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裴姨娘抵达了祠堂。
守候在祠堂门前的桑嬷嬷与袁嬷嬷严厉地斥责道:“裴姨娘,此乃你不宜涉足之地,速速退下。”
毕竟哪有资格低微的小妾能踏足祠堂?
裴姨娘不由得退缩了两步,抬头望向祠堂内端坐的老夫人和夫人,“我得知府中遭遇变故,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你无需多此一举,回房内安分守己,待得天明……”桑嬷嬷的话语未落,她的身体便突然一软,陷入昏迷。
不仅是桑嬷嬷,连外头的侍女们也都纷纷倒地。
晏菡茱虽在祈祷,但感官却极为敏锐。
她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得知裴姨娘已至,又察觉到嬷嬷们声音的突兀消失。
晏菡茱立刻站起身,转动烛台,开启了密室的门,“祖母,母亲,速速进来,外头局势失控。”
老夫人和苏氏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晏菡茱一把拉住,拽至密室门前。
春喜瞧见靖安侯府三位女主子即将进入密室,连忙扔出一把飞刀。
春喜接到端王的严令,必须严密封锁靖安侯及其世子的家族成员,实施全面监控,确保他们忠诚效力,绝无叛变之念。
一旦这三名关键人物涉足隐秘通道,春喜的任务便告失败,待靖安侯明日回归,端王的意图便会暴露无遗,其精心策划的策略也将因此毁于一旦。
晏菡茱的耳朵轻轻颤动,随即轻轻一推,便将老夫人和苏氏推进了暗藏的密室之中。
她的动作敏捷至极,一个快速的转身踢,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那饰有珍珠的绣花鞋正好踢中了那寒光闪闪的飞镖。
飞镖在她的踢击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断旋转,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向原来的方向疾射而去。
春喜闪避不及,匆忙中将身旁的裴姨娘拉过来,用作自己的挡箭牌。
那飞刀不偏不倚,正好刺入了裴姨娘的胸膛!
“啊!”裴姨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白衣瞬间被鲜血染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春喜,“你……你竟然……”
晏菡茱趁春喜分神之际,身形一晃,拿起烛台快速转动,将其从内部锁死,“且在里面稍候,待我擒获这窃贼!”
“菡茱!”老夫人和苏氏踉跄着进入密室,随后便摔倒在地。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密室的门被紧紧关闭。
长辈们的缺席,使得晏菡茱能够毫无顾忌地大展身手。
她在躲避春喜投掷的飞镖的同时,巧妙地伸手进她那宽大的马面裙摆,从大腿部位迅速抽出两把锋利的短剑。
春喜震惊无比,看着那轻盈地避开她飞镖的晏菡茱,“你竟然会武艺?”
“有什么好惊讶的?会武艺又能如何?”晏菡茱冷冷回应,她深知嚣张往往会导致败亡,这一点绝无疑问。
如果春喜在首次攻击失败后选择逃之夭夭,或许她还能有一条生路。
然而,她却过于自信,没有选择逃跑!
晏菡茱悄无声息地从柱子后掠出,目光如电,手中短剑犹如激射流星,直取春喜。她手法敏捷,随即将一块特制的细帕轻挥,遮住口鼻,似猛虎下山般,疾风般向春喜扑去。
她的目标是活捉春喜,逼迫她交出解药!
那把锋利无匹的短剑如同破空利箭,直指春喜。春喜连忙闪避,但仍有一缕黑发被无情割断,随风飘散。
短剑深深地没入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发出嗡嗡的震响,似在预示着接下来的风暴。
祠堂内的打斗声引起了侍卫们的注意。
靖安侯一见众多侍卫奔向祠堂,便知大事不妙。
他血液沸腾,心跳如鼓,呼吸急促,眼中凶光毕露!
端王,这个善于用毒计操控他人的恶徒,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家人?他必定会命令春喜,以家人为质,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有背叛之心。
既然端王如此无道,那么他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他的后代也将被彻底铲除!
春喜察觉到外头的骚动,任务失败的阴影笼罩心头,她决定不再恋战,转身向门口冲去,企图逃生。
然而,她刚冲至院中,就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侍卫团团包围。
长剑短弓都对准了春喜,靖安侯也及时赶到了祠堂门口。
春喜见无路可逃,正欲咬碎藏在口中的毒药自尽。
晏菡茱岂能让她得逞?
她从摆放着祖先牌位的案几上,一把抄起沉重的青铜香炉,向春喜掷去。
那香炉不偏不倚,正中春喜后背,春喜痛得喉头发甜,头脑发晕,身体摇摇欲坠。
沈大管家一个箭步上前,紧紧钳住春喜的下颌,从她口中取出那致命的毒药,“想死?哪有这般容易!快将她绑起来!”
沈文渊回过神来,急步冲向祠堂,急切地问道:“菡茱,母亲和夫人是否安然无恙?”
晏菡茱望着已被制住的春喜,又见到靖安侯安然返回,长出一口气,心中暗道:成功了。
“禀父亲,祖母与母亲均安,现正藏身于秘室内。只是……”
靖安侯陡然一惊,匆匆忙忙地踏入祠堂,一边疾步如飞,一边焦灼地询问:“究竟何事?”
晏菡茱微微抬手,指向那横卧于地,衣襟上血迹斑斑的裴姨娘,语气凝重地说:“父亲,您的宠姬似乎已命悬一线。”
闻言,靖安侯那张原本温文尔雅、俊朗非凡的面容猛地僵住,尴尬地干笑了几声:“那不过是虚与委蛇,哪里能作数!”
气息微弱的裴姨娘艰难地睁开眼眸,耳畔传来靖安侯的话语,她的瞳孔急剧紧缩,“侯爷,你……”
靖安侯并未走近,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眼神更是寒意十足。
“若非我及时发现你暗中下毒,或许我早已身中剧毒,此刻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只能跪地求你与春喜赐我解药。”
“临终之前,让你死个明白。记住,下辈子转世投胎时,要记住,即使是猛虎也不会吞噬自己的幼崽。像你这种连亲生骨肉都能舍弃的人,哪里还配称为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你……必不得善终!”裴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拼尽全力说出这句话后,口中猛地喷出一股鲜血。
“你住嘴!”靖安侯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语气变得刻薄至极,“来人,将她抬出去,一把火焚尽,让她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