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冷笑出声:“平阳侯府嫁女就拿一百两嫁妆,你是要笑掉全京城人的大牙吗?
你不是最在意侯府脸面吗,怎么这会儿就不怕人笑话我们侯府吝啬了?”
“我们侯府的脸已经被你丢干净了。我还怕什么笑话?!
把程怡和她的卖身钱一并给我丢出松鹤堂。”
“祖母,不要!祖母……”
程怡狼狈被人推搡出去,那几个银锭子就丢在程怡脚边。
“怡姐,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回去,等老夫人消了气,她不会不管你的。”
热闹看完了,楚瑶不冷不热丢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程怡有今天,都是她咎由自取。
“二嫂!”
程怡连忙拉住楚瑶的衣袖,神情凄婉。
“祖母对我失望透顶,她不会把我母亲嫁妆给我了!
二嫂,你疼我对不对?
荣府富贵至极,我不能这么寒酸出嫁,否则会被荣府上下看不起。
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程怡咬唇,犹豫开口,“祖母从前说过,让你把半数嫁妆给我……”
“半数?!”
楚瑶冷眼扫过去。
上一世,楚瑶心疼程怡无母,对她无微不至,尽心竭力替她寻了好夫君。
还为她备下丰厚嫁妆,风光送她出嫁。
到头来,却只换得她恩将仇报。
楚瑶早已认清:白眼狼是喂不熟的。
你就是拿心头肉喂它,它吃饱喝足之后,还倒打一耙,嫌弃你的肉腥了它的嘴。
楚瑶冷笑出声:“怡姐,我的嫁妆是我的私产,何时轮到老夫人替我做主送人?”
“二嫂,你要是不愿意,小半数也行。
你嫁妆那么多,反正无论如何你也用不了那么多……
只是三十八抬确实少了些。”
“怡姐,你可能搞错了,那三十八抬添妆是我为国公府千金苏婉云准备的。
怡姐不会不知道,苏小姐要嫁我二哥吧?”
“什么?!”
程怡惊讶瞪大眼睛,好半晌才嗫嚅道,“那……二嫂为我准备多少抬嫁妆?”
“侯府老夫人位份最高,其他人不好僭越了去。
我自然要比照老夫人的标准。
怡姐嫁人,我原本还想再多给些的,如今看来是不能高于一百两银子了。”
“一百两?”
程怡红了眼,羞愤出声,“你们是不嫌丢人是吗?就拿那点银钱为我送嫁!”
“怡姐,这都是规矩。我也没办法。
不过,怡姐要是嫌不好看。
我也可以把一百两换成东西。
估摸着勉强也能凑出来四抬嫁妆。”
“四抬?!都说长嫂如母,楚瑶你就这样对我?”
“怡姐说错了,我不过是你二嫂。长嫂如母我可担当不起。”
“弟妹,你这是拉我下水?”
楚瑶抬头,就见崔厚枝冷脸走来。
“大嫂来了。大嫂来得正好,今日荣府来向怡姐提亲,正提到嫁妆之事呢。我和祖母每人一百两添妆,大嫂如何?”
崔厚枝挑眉:“你们都一百两,那我也掏一百两好了。”
“大嫂,你也跟着作践我吗?如今京中大户,就是嫁个丫鬟也不只一百两!
你们个个就这样打发我?!
你们还配我唤你们这声嫂嫂吗?”
“哎呦,你还不乐意。”
崔厚枝瞪眼看向程怡,“你要是觉得我不配你唤声嫂嫂,那你大可以不唤,正好这一百两银子我也省了。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拿肉包子喂狗,狗还知道摇摇尾巴。
给你这么个白眼狼花钱,那真是不如打水漂,好歹还能听个响。”
反正她崔厚枝也懒得管侯府这一大家子人。
自从博哥跟侯府生了嫌隙,博哥让她不必再出银子管侯府之事,她也乖乖听话。
他们夫妻和睦,关起门来,大把银子自己花,岂不是更好。
自从自己知道博哥不能有孕,她替他隐瞒下来。
博哥待她越发好了。
整日对她甜言蜜语,简直不能再好。
“咳咳。”
崔厚枝扶着胸口狠狠咳了两声。
楚瑶抬眼看去,发觉崔厚枝眼圈发青,身形也明显消瘦了一圈。
“大嫂病了?怎么看着清减了?”
崔厚枝以为楚瑶夸她瘦了,脸上带着得意。
“最近胃口不好,少吃了点,人是不是看着清爽了?
大少爷还夸我比往日苗条了。”
“是,大嫂看着是苗条不少。”
见她眼圈发青,皮肤暗沉。
楚瑶怀疑她是中毒,这时拉过她的手臂,状似无意,暗暗探了探她的脉象。
不是中毒。
楚瑶疑惑皱眉。
不能怪她多疑,上一世,程文博先后毒死两位夫人。
这时,程怡一脸怒容盯着崔厚枝。
“大嫂,你说谁是白眼狼?”
“我说你啊。”
“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说我是白眼狼?”
“你是什么东西,不用我来说明,你自己清楚得很。”
崔厚枝瞧见她脚边的几个银锭,咧嘴讥笑。
“还是我们怡姐厉害。
好歹也是侯府千金,一手好牌让你打个稀巴烂。
自个寻个浪荡公子也就罢了,还巴巴跑去给人做妾。
就这几枚银锭子就值得你卖身?”
“你!我要你管!
我腹中可是怀着侯府骨血,不管我以什么身份进荣府。
等我生下荣府长孙,我自有办法做个平妻。
倒是大嫂,就算明媒正娶又怎样?
不孕不育,我大哥迟早得嫌弃你,另迎新人进门!”
“你!”
崔厚枝瞪眼,心道:这个浅薄的小蹄子哪里知道不孕不育的是她大哥。
但既然她已经替大少爷担下罪名,那也不好争口头意气,把事情再抖落出去。
崔厚枝硬生生压下心头怒火,唇角带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怡姐既然认定自个将来必定出人头地,那我这个做大嫂的,就诚心祝福你,早日生下荣府长孙,让你这个身为贱妾的娘早日母凭子贵。”
说罢,得意扭头走了。
“你!崔厚枝!”
程怡听不得贱妾两个字,咬牙瞪眼看着崔厚枝的背影。
楚瑶却看着崔厚枝虚浮的脚步若有所思。
她这样子看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
可脉象却看不出有异。
崔厚枝回到清晖院,进门就见程文博坐在案桌边等着她。
“夫君。”
“夫人回来了,我命人备好点心,还是热的,趁热吃。”
崔厚枝唇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她接过点心,掰开一半,送到程文博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