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若非我拼死一搏，恐怕这封信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帐内气氛凝重。蒙恬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赵高这个阉贼……他竟然敢做出这等叛国之事！”
蒙恬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酒爵应声而碎。
“那你说怎么办？”蒙恬猛地转头，双眼赤红。
“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等着他们里应外合，将我大秦江山拱手让人吗？”
他摆摆手，示意沈括和侯宇先退下。
沈括和侯宇退出营帐后，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高，大秦的权宦，竟然与匈奴勾结，这消息如同惊雷，震得沈括心中翻江倒海。
但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对侯宇说道：“侯兄，此事你我需谨慎行事，切不可走漏风声。”
侯宇点了点头，拍了拍沈括的肩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蒙恬独自一人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脸上的焦虑之色愈发浓重。
他揉着太阳穴，赵高位高权重，若是贸然揭发，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只会引火烧身。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营帐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斥候满身风尘地冲进营帐，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
“报！启禀将军，陛下派出的监军，今日便会抵达！”
“什么？！”蒙恬猛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更深的疑惑。
昨晚才截获赵高与匈奴勾结的密信，今日陛下便派了监军前来，这未免太过巧合。
他看向沈括，眼中满是询问。
沈括也是心头一震，这也太诡异了，他不敢往下想，只是强作镇定地分析道：
“将军，此事蹊跷，陛下为何突然派监军前来，难道是......”
“难道是陛下已经知晓赵高之事？”
蒙恬接过沈括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监军究竟是来监视他们的，还是来保护他们的？
几个时辰后，地平线上扬起滚滚黄尘，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驶来。
鲜艳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昭示着来人的身份——皇帝派来的监军。
蒙恬身披甲胄，面色凝重地站在营帐门口，沈括和一众将领分列两侧，气氛肃杀。
车队缓缓停下，一个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下来，正是监军宋辉。
他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尖细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蒙将军，久仰大名啊！”
蒙恬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
“宋大人一路辛苦，末将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蒙将军镇守边关，保家卫国，辛苦的是将军才是。”
宋辉说着，眼神却在蒙恬和沈括身上来回打量，似乎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
简单的寒暄过后，众人移步幄帐。
宋辉带来的物资堆积如山，各种粮草补给，武器装备，看得一众将领眼花缭乱。
宋辉高声宣布：“陛下体恤边关将士，特地命下官送来犒赏，以慰劳诸位将士的辛劳！”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将领们纷纷感谢皇恩浩荡。
唯有沈括和蒙恬两人不动声色，心中疑虑更深。
酒过三巡，宋辉放下酒杯，状似随意地问道。
“蒙将军，如今边关战况如何？匈奴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蒙恬早有准备，将最近的战况大致说了一遍，只字不提截获密信之事。
沈括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宋辉的反应。
他注意到，每当蒙恬提及战事失利，或者兵力不足时，宋辉的眼中都会闪过一丝喜色。
“哦？这么说来，最近匈奴的攻势似乎比以往更加猛烈了？”宋辉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回大人，匈奴近来确实有些反常，但都在我军的掌控之中。”蒙恬面无表情地回答。
“掌控之中？呵呵，蒙将军可不要掉以轻心啊。”宋辉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本官来时，可是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说是匈奴与朝中某些官员勾结，意图里应外合，颠覆大秦，不知蒙将军可曾听说？”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众将领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沈括更是没想到，这么机密的消息，竟然会被监军宋辉当众说出。
蒙恬心中一沉，宋辉这是在故意试探他。
他强作镇定，故作惊讶地说道：“竟有此事？末将从未听闻，还请大人明示！”
宋辉似笑非笑地看着蒙恬，缓缓说道：
“本官也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不过，蒙将军还是应该多加小心，毕竟……”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宋辉眼珠一转，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位想必就是沈少府了吧？久仰久仰！早就听闻沈大人智谋过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说着，举起酒杯朝沈括示意。
沈括微微颔首，也举起酒杯，浅尝辄止，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帐内众将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皆是一愣。
他们不明白，为何这宋辉前一秒还在试探蒙恬，下一秒就对沈括如此热情。
有人偷偷瞥向蒙恬，只见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宋辉见沈括不接话，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
“沈大人如此年轻有为，将来必成大器！陛下也对大人赞赏有加，若是大人愿意……”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括一眼。
“日后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沈括放下酒杯，目光锐利地盯着宋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
“宋大人，沈某只是一介小小少府，所求不过是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至于加官进爵，并非沈括所愿。”
宋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没想到沈括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他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哈，好！沈大人真是高风亮节，本官佩服，佩服！”
帐内其他将领见状，纷纷附和，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宋辉见沈括油盐不进，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大帐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一个将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偷偷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同僚，小声嘀咕道：
“这沈少府，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这么跟监军大人说话，就不怕……”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同僚狠狠地瞪了一眼，立马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