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八鼎一笑:“咱们堂口不缺的就是好酒,劳烦九爷在此稍等,我们几个上去制备,稍等……稍等……”
几人转身出了暗室,关了床板之后,一眼死上前伸手拦住姚八鼎说道:“姚堂主,要不是我将九爷救活,这银子能轻易到你手上?”
姚八鼎将银票收好,撇撇嘴:“他要是死了,身上的东西岂不是都是咱们的 ,你这话简直是画蛇添足了!况且这是九爷打造兵器所用……”
一眼死两眼一瞪:“天字号的大爷来此打造兵器,焉用自己出银子?此事上报舵主担了便是,这银子压根用不着!”
姚八鼎见无法搪塞,只好软声说道:“这银子要分……那也得是等九爷离去之后再行定夺。”双眼望向另外两人,其中一人附和道:“堂主说的是,先放在他那处,等九爷伤愈,回京之后咱们再分不迟。”
一眼死环望三人两三次才说道:“此事便先如此,若是反悔……我齐松章却也不是三岁的小儿!”
姚八鼎敷衍一笑,出门大声道:“老温!老温!赶紧炒几个拿手小菜,再热上一大壶西塘烧干,有贵客伺候。”
一老翁应了声,在柴房内丁丁当当的忙活起来。
岳藏锋风光大葬,江湖各派各自遣来要人吊唁,其中还不乏些官宦之人,光是吊礼的银子已过五万两之多。
岳览晓跪地叩谢不下千次,直将额头磕得乌青。好容易挨到岳藏锋入土,这才缓口气在无锋厅里闲坐。刚刚啜了口热茶,门外的青年仆人轻声说道:“少……庄主,和武庄薛少庄主前来拜见,想是要告辞回乡了。”
岳兰晓微闭双目才缓缓起身,示意丫鬟将茶撤下负手说道:“请到此处。”自己则走到门口相迎。
不一会,薛真义走路带风大踏步而来,腰间挂着一柄绿鞘长剑,吞口那处宝石星星点点,极为显眼,与一袭白衣玉带甚是相配。
岳览晓见了心下稍稍一动,细眉一弯,满口笑道:“大哥!近日来,劳烦您和师伯为家父丧事奔波,实在是惭愧。”说罢双腿虚跪而下。
薛真义当了真,急忙跑了几步伸手将他托举起来。岳览晓身形细瘦,面相也似女子。
薛真义膀大腰圆,乃是一条高大的莽汉,将岳览晓托得离地半尺才轻轻放下,不由道:“岳叔伯受人暗算枉死固然令人心痛,不过你也莫要太过伤心,定要保重身体。毕竟暗算之人尚未现身,无锋庄仍在危机之中,我与你师伯走后,还是要靠你一人支撑。”
岳览晓心道你这舅子哥气力委实大了些,也怪小兰仙这骚货,之前夜夜笙歌,将老子身子都掏空了,嘴上却连连称是,将薛真义往厅内相让。
薛真义轻轻摆手:“咱们自家人也不必客套。我今日来一是和你道别;
二是爹爹让我向你传达,你与真儿的婚事不会因此事而有何变故,只不过无锋庄遭此大难,此事需往后延些日子才好,你意下如何?”
岳览晓早便料定此事,随即回道:“全听师伯安排,小弟定会挑起无锋庄大梁,干出一番事业,那时再向师伯提亲才顺理成章。”
薛真义之前听旁人讲他荒淫无度,乃是一酒囊饭袋。岳览晓此番说辞极为妥帖,眼神之中俱是坚毅笃定之色,心中不免起了疑心,暗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满意地回道:“你能有如此心境,我便放下心来赶路了。家中诸事繁杂,这就与你告辞了,保重!”
岳览晓将薛真义送到大门外,直至几百人马转过路口,这才转身回庄。身后七雄之中仅存的大、五、六雄神情憔悴。
大雄身材魁梧,较岳览晓大上两圈。此时对立身前,更像是一座大山威压,瓮声瓮气的拱手说道:“少庄主,七雄保护庄主不周,令他……又在一夜之间折了四人!实是颜面扫地,无法在庄内忝面为宾,特向少庄主辞行!”
岳览晓击杀二雄等人之时,大、五、六雄正在庄内血战来敌,自然对此事无从知晓,只当四个兄弟死于敌手,更加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因此岳览晓对这几人并无忌惮,装作极为可惜的样子啊了一声,双眼凄迷的摇摇头说道:“这十几年来,几位英雄为我庄立下汗马功劳,我爹惨死加上外敌来犯,你们恪尽职守,并无太大过错,依我看,你们还是留下,也省得江湖中人以为我无锋庄薄情寡义,引起非议。”
大雄面色一红,连忙说道:“说是我们七雄护院,其实是无锋庄令咱们七雄在江湖之中名声鹊起,实在是不敢当。
这几日以来对庄主亡去之事愈加悲愤,且经此浩劫,我几人心灰意冷、去意已决,少庄主也再别费心挽留,其中情谊我们几个心领了。”
岳览晓点点头,眼中落下几大颗泪珠,哽咽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便多言。我爹生前曾许诺各位,离庄之时要赠予每人一件珍宝。算上死去的几位师父便是七件,你们随我去暗库自行挑选,如何?”
大雄等的便是此话,与五雄、六雄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我看就不必了吧!”
岳览晓心道嘴上说不要,眼睛里的贪欲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男的女的果然都一样。伸手轻拉大雄衣袖:“无妨无妨,区区七件而已,几位师父何必见外呢?”
说罢领着大雄等人进了庄内,将三人请进一辆双马大车,自己则亲自驾车向暗库行去。
无锋庄占地万顷,庄内护卫家丁虽是众多,不过很多去处都设了关卡,且立了极为严苛的规矩,那些地方除了岳览晓父子可以随意跨越,谁人也不可擅自踏足。
因此,大雄等人虽然知道庄内的确有暗库这一说法,却从不知晓在何处。就连无锋庄引以为傲的铸兵厂,这么多年来,他们也只是为了保养子母双刀才去过三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