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段云芙成日的闷在屋子里,一改往日的调皮任性。规规矩矩跟着段云茱学着京都中的繁文缛节,贵女姿态礼仪。
偶然间在下人们的交谈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日娘亲派去保护自己的那四人下落。
就在事发第三天,在城郊外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段云芙气恼自己的任性,如果没有偷溜出府 也许那四人不会遭此横祸,平白无辜的丢了性命。每每想到此段云芙都恼恨自己。
期间段流安也一直在查,却怎么也查不到事发当天的事,所有的消息都像是被人有意抹去,除了段云芙说的,那天根本就没有人看见昌炀侯府里的人。更别提那昌炀侯府的嫡公子。
无奈此事只好作罢。给了那四个人的家里一笔丰厚的钱财,足够他们的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
新年将至,段流安变得忙了起来。只听说是那六皇子回朝,皇上下旨朝中大摆宴席三天。
皇宫内。大殿金碧辉煌,六皇子萧谨年端坐在宴席上,冷漠地听着席间大臣们的慰问恭维,眼里充满不屑。席间下歌舞升平,舞姬们身姿曼曼轻歌妙舞。乐师们吹竹弹丝,。
萧谨年身边的贴身随从齐风悄悄走到身边俯身附耳道“六皇子,已经查到了,是段丞相的嫡女”。
听罢,萧谨年摆摆手示意退下,又想起那日,自己早在一月前便偷偷回到京都,探查消息。不知那人是如何知晓,遭了暗算。躲进宝香楼里。
段云芙,萧谨年在心中叫了一遍名字,倒是个有趣的人。
想着。转眼看向了段流安的位置。双眸微眯,深邃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段流安,修长的手把玩着酒盏,像是在想些什么。
自己在那西平忍辱负重十年之久,寄人篱下,受人欺辱打骂,他都不怨。可这十年里竟不曾收到过一封宫里信笺。
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萧瑾年眼里露出一丝恨意。
是啊,他没有强大的母家做他的靠山,因为他的母亲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舞姬,得此宠幸,诞下皇嗣。最后却沦落为他人棋子,惨死于后宫的明争暗斗之中。无人在乎过问,草草了事。
至此,他懂得了一个道理,他决不能像他的娘亲一样,不争不抢,隐忍度日,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凡是自己想要的,只能靠抢!这才是在这宫里生存之道,想着,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丞相府。
暖阁里段云芙依靠在美人榻上,翻阅着手里的书,津津阅到,一旁的桌上摆着紫金香炉,烟气袅袅飘散,香气弥漫整个暖阁。安静而美好。
“小姐,大小姐来了”惜月通传到,听此段云芙放下手里的书坐正身子。
丫鬟掀起门帘,段云茱娉婷的走了进来伴随着屋外的寒气,像极了落入凡尘的仙子。
“二妹,今日梅林里红梅格外娇艳,何不一起到凌阁亭里煮茶踏雪赏梅”声音宁静温柔,说着轻轻拉着段云芙对着惜月道“给你家小姐拿个斗篷来”
段云芙看着段云茱笑道“大姐如此说,小妹又怎么会扫了大姐的雅致”说着起身披好斗篷跟着段云茱向外走去。姊妹并肩同行踏雪同行。
“二妹,你可还记得林蕊瑛”?凌阁亭里,段云茱端起丫鬟煮好的茶递到段云芙手边“尝尝这茶”
段云芙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林蕊瑛?那个林将军家的小姐吗?”
说着,段云芙端起茶盏浅呷道“还有些许印象,成日的上蹿下跳舞刀弄枪”。
段云芙说着,开怀大笑了起来“怎么,她现在当上侠女了”?
还记得没去燕城之前,那个林蕊瑛成天嚷嚷着长大要当个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段云茱听此,不禁掩面笑道“还说什么侠女,她啊,现在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嫁给六皇子当那六皇妃了”。
说到此处,不禁感叹道“怎么从前的愿望为什么跟现在的一切都背道而驰呢”
“许是事与愿违”段云芙怔怔道,随后看着段云茱“大姐,你呢?现在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段云茱一顿,神清飘渺,望着亭外的红梅道“像我们这种世家子女,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呢”
像是感叹,又像是顿悟,段云茱双眸满是落寞,那是段云芙第一次看见自家大姐的出现如此神情。
姊妹俩人皆是不语,看着远处的红梅白雪,轻嗅着梅香。长大真是无聊,段云芙心想着。
记起三年前,自己还未与母亲去往燕城。那个时候,总是肆无忌惮的调皮捣蛋,仗着爹爹娘亲的疼爱,目中无人。
每每京都贵妇小聚,见到那林蕊瑛总是出言调侃人家是出身武将世家,只会拿刀弄杖张牙舞爪的,偏偏那丫头也喜欢与段云芙作那口舌之争。却每次都以段云芙尖牙利嘴得胜,气的林蕊瑛追着自己到处跑。
想起往事,段云芙才发觉自己以往多么不守规矩。
是啊,自己那时也很招人讨厌吧,许是因为自己是丞相的女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吧,想到此处,段云芙不免对着自己发出一声嗤笑。
“林蕊瑛的母亲和梁贵妃不是本家姐妹吗?要嫁人的话也该是三皇子才对啊”段云芙疑惑道。
段云茱笑道“说的就是这个呢,大家对林蕊瑛和三皇子的婚事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了,只听说是迎接六皇子的的宫宴上,林蕊瑛瞧见了六皇子,便决定非他不嫁了”。
段云茱说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也随之浮现“她那脾气你是知道的,家里肯定是不同意的,二妹你猜蕊瑛她怎么着?”
段云茱呷口茶接继续道“只听说在昨夜,她居然跳进冰湖里以死相逼,救上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昏死过去了”。
“她当真如此?”段云芙不可思议道。
“是啊,谁都想不到她能做出此举。听说宫里的太医连夜赶往将军府,今日一大早,林大将军便向圣上请旨赐婚呢”段云茱说着又在茶炉里夹了几块炭。
”那蕊瑛她人现在怎么样?”段云芙问道。
“听说是没什么大碍了,须得卧床静养个三两日,林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心里面宠的”。
一阵寒风袭过,夹着梅花的香气阵阵幽香,段云茱惬意的靠在榻上。
段云芙细细嗅着花香,将手炉往怀里握了握,随口道“娶了她可就相当拥有了这金誉的一半军权了”。
说到此,段云芙一怔,像是被自己话吓到,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向段云茱。
段云茱轻轻摇了摇头,二人皆是默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