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小了起来,隔着细雨看向窗外,景象一片朦朦胧胧,伴随着泥土的芬芳,似仙雾缭绕。
午宴结束后,宾客们开始逐渐散去。相府人来人往,象征了丞相府的荣耀和权势。
堂内,段夫人还在陪着纪夫人和许夫人谈话。几个小辈也开始在屋内闲谈嬉笑,直至林蕊瑛身边的丫鬟雁翎通报回宫的消息,林蕊瑛才缓缓起身与段夫人一一道别。
段夫人见林蕊瑛要走,开口道“绿竹,拿好绢伞,莫要让六皇妃淋了雨,千万仔细着”段夫人嘱咐道。
“娘亲,由我去送六皇妃吧”段云芙开口道见段夫人同意后,又彬彬有礼的和纪夫人许夫人打好了招呼。
出了屋子后,丫鬟们纷纷为其二人撑起了绢伞,二人走的不急不慢。林蕊瑛俏皮道“你是想出来送我还是在里面坐不住了,哈哈,说的倒是好听”林蕊瑛打趣道。
段云芙跟在林蕊瑛身侧道“瞒不过你,就你机灵”。因着林蕊瑛如今的身份,二人自是不能走到同排。
林蕊瑛双眸一转,停下脚步,随即吩咐身边一个丫鬟道“你先去和殿下说,让他先在前院等我一刻钟”。
“是”丫鬟应道,匆匆赶去前院。
“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段云芙打趣道“还是你舍不得我啊,嘻嘻”
“是是是,自然是舍不得你”林蕊瑛顺势说道,一连说了三声是。挽着段云芙不疾不徐的走着“云芙,段叔叔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何时与许家成亲”宴席上,林蕊瑛只听到段云茱与纪家的婚期。
“还没呢,兴许还没选好日子吧”段云芙淡淡道“六殿下对你好吗”自林蕊瑛成亲后,每每见面都只听到她说宫里的日子如何如何无聊,却甚少提起过六皇子同她如何。
听到段云芙如此问,林蕊瑛不觉叹了口气,语气不似刚刚那般畅快“他啊,每日都很忙的。在宫里有时三五日也见不到一次。皇上总是派给他一堆杂事,有时回来已是夜半之时了”林蕊瑛嘟着嘴,提起此事,眼底满是无奈。说是回来已是半夜之时,她又怎么能开口对段云芙说,他其实每次夜半回来后都宿在了书房里,教她如何开口。
段云芙听见林蕊瑛的语气,知道她准是成亲后在宫里过的不如意,便想着安慰一下。
“云芙,你知道吗,我上次去看姨母的时候,她还在生我的气,明明小的时候姨母那么宠我…明明是三表哥他派刺客刺杀六殿下的,也是皇上下令要将三表哥幽禁,姨母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林蕊瑛说到此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段云芙见林蕊瑛如此,不免也跟着轻叹了口气,拉起林蕊瑛的手安慰道“蕊瑛,不要再去纠结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段云芙看着林蕊瑛,自从那日桃颜坊匆匆一别后,再见到她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嫁给了六殿下,难道我追寻自己的爱情也有错么”林蕊瑛眼神变得茫然起来。
只是一瞬,随即林蕊瑛的眸子又霎时间变得坚定起来,面上的阴郁一扫而散。浑身像是充满的了斗志一样。看着段云芙,嘴角扯开了明朗的笑容道“云芙,你说得对,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爱上了六殿下啊”随即拉着段云芙脚步加快起来“走吧,六殿下还在等我呢”说着笑了起来。
段云芙看着情绪变化如此快的林蕊瑛顿时满面无语,只得在后面踉跄的跟着,焦急开口提示道“林蕊瑛你慢点,还下着雨呢,小心滑倒摔到了”。
段云芙看着走在前面的林蕊瑛,顿时羡慕起这样性格的她。这样的她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即使是遇到挫折也总能自我救赎。对待爱情她敢爱敢恨,丝毫不畏惧生死。对待朋友她总是大度仗义,从不斤斤计较。这样的她即使身处这样阴沉得天气中,身上也仿佛带着阳光一样,治愈自己,照耀别人。段云芙想着,如果遇到这种事情的是自己,自己是否有着和林蕊瑛一样的魄力?是否可以不惧世俗礼仪规矩?段云芙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会么?
“蕊瑛,如果有一天我深陷两难的境地,我希望也能像你这般一样无所畏惧”段云芙由衷的说道。
林蕊瑛听到后爽利的笑了起来,爽利道“云芙,你会的,你本来同我也是一样的,不然这些世家小姐中,为何我和你会这般要好”。
段云芙听到林蕊瑛这样说,心中流过一丝暖流“那我们要好一辈子”段云芙笑逐颜开道。说着二人已经行至前院门落处。
段云芙停下脚步,看着林蕊瑛不舍道“回去吧,你的六殿下在等你呢”说着,掩嘴笑了起来。
林蕊瑛双眸一转,道“现在正下着雨,院子里不会有什么人的,我舍不得你,再送送我,好不好”林蕊瑛罕见的对着段云芙撒起娇来。
还没等段云芙回答,林蕊瑛拉起段云芙的胳膊开始往前院走去。
“诶…喂蕊瑛,不要闹了”段云芙挣扎着,无奈力气没有她大,怎么也挣脱不开。被半拖着继续向前走着。
“小点声音,你不怕把屋子里的人喊出来你就叫吧”林蕊瑛坏笑起来“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未来的夫婿长得什么样吗?”
二人刚走至院内,便看见段流安等人出来恭送六皇子。段云芙只远远地听见段流安的声音,便迅速低下了头。心中暗道,完了完了,这回不知道爹爹怎样生气呢。
“参见六皇妃”众人见林蕊瑛到来,纷纷行礼道。
瞧见来人,段流安不满地撇过林蕊瑛身边正低着头的段云芙,心中不悦。碍于身边满是同朝官员,段流安不好直接发作。
“各位叔叔伯伯快快起来,真是折煞蕊瑛了”说着急忙上前扶起段流安“段叔叔,身体可大好了吗”
段流安起身道“回六皇妃,老臣已无大碍,多谢皇妃挂念”。说着又看向段云芙,面色难看。
林蕊瑛见状立刻把段云芙拉到自己身边,笑着对段流安说道“段叔叔身体没事就好,我不知道这次回宫还要多久才能看见云芙,便让她多送我一会儿,她还不肯”说着嘴角含笑地看着还在低着头的段云芙道“可惜力气没我大,被我硬拖了来,段叔叔您可千万不要怪云芙”林蕊瑛边说边又眼睛扫着段流安的身后。似乎在寻找这什么。
段流安看着二人此举,又看到林蕊瑛那寻找人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二人玩的是什么把戏。段流安陪笑道“六皇妃与小女的感情老臣知道的,如此也是小女的福分”。
“段叔叔,不知这位道士是何人?”林蕊瑛清脆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