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曾经丝毫不相信程西爵口中的真心和信任,甚至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去相信这个人,但是,自己的心却率先叛变沦陷。
这半个月,程冀寒阴郁悲痛,而她,就算知道程西爵没有死,心中的慌乱也越来越深。
王朗的血一滴一滴溅到她的身上,握着碎片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她听到王朗用污言秽语羞辱自己的时候心如止水,却在他提及那个天下人口中驾崩的帝王的时候,用尽全力的剜去。
程西爵轻轻地拥住怀中柔软的少年,明明那么柔软,却总能爆发出让他震惊的力量。
“陛下。”
“嗯?”程西爵仿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板着脸,但眼底满满的愉悦之情。
“臣和镇北王,谁好看一些?”纪歌贴着程西爵的身体,本想轻巧的勾一勾他的衣襟,无奈手被裹成粽子,只好作罢。
“自然是……”程西爵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闭口不言,却看见上面包着纱布,摸了摸,抬头便道,“这包扎技术真的不错,简直是,精巧绝伦。”
“原来是你包的!”
“向某人学习,这等猪蹄能得朕亲手包扎,是它该感到荣幸才对。”程西爵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这是报复臣,那日承乾林里,臣是情急之下才包扎成一团。”纪歌知道他说的某人指的是自己,郁闷无比的扯了扯纱布,这可是拿剑的手,上可杀人放火,下能扒衣撩人,现在喝口茶都费劲。
“你知道朕是在报复你,还问朕,你和冀寒谁更好看?”程西爵怼了怼纪歌的鼻尖。
纪歌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闷闷的反驳:“谁知道陛下您在吃王爷的醋,还是臣的——”
如落雪无痕,却侵入人心,程西爵扬了扬头,便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原本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个每天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小孩,却在感受到她唇间滋味想一瞬间,眸色一深,拉着她的手不由的改为轻轻的拢住她的后脑,稍微用力,加深这个吻。
纪歌挑了挑眉,没有挣扎,撩起程西爵额前的一点头发,露出光洁蜜色额头,那双平时波澜不惊的墨金色眼眸此时微微眯着,深深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这样的程西爵,真的很让她着迷。
她清凉香甜的唇,似洛水之滨的一缕清风,细密轻柔,悄无声息的席卷他的心。
少年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带着邪邪的笑意,眼看着身下的男人因为自己的气息而眯起的暗金色瞳孔中,动情的燃烧起一朵一朵盛世烟花,因为她的回应而骤然变粗的呼吸,因为那一点点甘甜而忍不住想要更多,额角渗出丝丝汗迹。主动权,在她的身上。
纪歌稍微抬起头,身下的男人原本不满的拧起了眉,却被她轻轻的按住,随即,她换了个更为舒适的角度,俯身咬住那已经被蹂躏成鲜艳红色的唇,眼底的笑越发恶劣。
声音喑哑的在程西爵耳边响起来,含着也被撩拨出欲的音色,让他心尖一颤。
“程西爵,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休想再碰任何人……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程西爵此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只是下意识的去摄取那唇间更多的滋味。
“这句话,应该朕跟你说才对,在朕心中……别说程冀寒那张脸,就是宁王,都没有你的万分之一。”
“别,宁王爷是真的好看,臣是真的喜欢的紧……”她一连用两个“真是”以表达对程落凰颜值的崇拜。
“……”
顾及着纪歌身上伤的程西爵,最终还是被她压在身下罢了。
……
六路义军,十万将士自漠北一路赶来洛都,镇北王程冀寒手持天子印证,统帅六军,中帐之内端坐着天命所归的帝王,自天子脚下汇聚,驻扎于洛都城门之下。
所有此役将士,看着那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帝,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程西爵御驾亲征,横扫六合,覆灭西赵的时候,不由心潮澎湃,满腔雄心壮志。
天子为帅,镇北王为将,洛都被天下人包围,重新夺回洛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军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人疲马倦,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各军粮草还未备齐,不宜出兵。”一名将军说道。
立即便有人站出来反驳,亦头头是道的说道:
“陛下,我们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就是要快刀斩乱麻,避免洛都内再生变故,毕竟那些百官公卿还在图焕渊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等他都整顿好内政再打着太上皇帝和昔日七皇子的名义,可能会有更多人参与谋逆叛乱,到时候就难办了。”
“难办也得办,我等十几万大军,图焕渊犹如孤岛难援,独木难支,我们只要将其困在城内,他们不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何必急于一时,损兵折将,简直是糊涂。”
“屁话,军情急如火,晚上一刻便是让城内之人自认为多了一分生机,更加负隅顽抗,只有雷霆之势才能遏制后续的伤害,否则时间长了,战火蔓延,便是百姓的不幸,整个洛国的不幸。”
洛都城外,众军驻扎此处,分为主战派和缓战派,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程晟宁低垂着眸子坐在一群武将之中,小小的脸上写满严肃认真四个字,似乎是在专心的听着,然而只有一旁的纪歌才知道,他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再瞥一眼程西爵,果然,这个男人也垂着眼睛,似乎是在认真听着将军们的意见,实则根本就是胜券在握,闭目养神,两人一模一样的表情,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和放大版。
“……陛下,你以为该如何?”
终于,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目光放到程西爵身上,表情有些讪然。
“吵够了?”程西爵淡淡的开口道,一瞬间,军帐中鸦雀无声,即使是再嚣张跋扈的将军,也都曾在伐赵的时候见过程西爵的手段,不敢多言半个字。
“既然吵够了,那……纪哲,朕想听一听你的的意见。”程西爵环顾了一眼四周,落到众人末尾那一抹白色身上,眼中一闪而过的邪笑,自然错不过纪歌的眼。
假正经……
在程西爵心中,自己就是爱出风头的人吗?
对,就是。
纪歌整了整衣衫,沉吟片刻,上前周全的行了个礼,恭声说道:“陛下心中已经有了沟壑计量,臣等班门弄斧,不及您万分之一。臣以为,既然大军已经急行军的赶回洛都,便说明陛下心中自然是主张立即收回洛都,平叛造反的。”
众人点了点头,连连称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程西爵并不想缓战。
“虽然如今我军兵困马乏,需要调整,而洛都内又有着那名不正言不顺摄政王和太上皇帝坐镇,图焕渊更是在洛都扎根许久,根基深厚,想要速战极为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纪歌逐条逐句的分析着,声音如流水潺潺,让人听着一点也不烦,反而是一种享受。
“哦,那纪诗读有何高见?”
“缓战是百姓之祸,百姓何其无辜,那些被牵扯进来地区百姓的父母,妻子,孩童何其无辜,拖得越久朝野便震荡的越厉害,不免损伤国本,只有肃清乱党才能让洛国不至于陷入当年楚国的混乱。至于如何肃清,诸位大人比臣一个殷国人更清楚,洛都不止有那群逆党,更有宁王……”纪歌说道此处不再言语,怕暴露了程西爵的计划和预算,看向他一眼,后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一点就通,还能分析的无比透彻,更是让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和自认为聪明绝顶的将军们信服,不愧是他的小孩。
程西爵很是自豪的扬了扬唇角,刹那间军帐中仿佛冰雪初融,灿如暖阳。
“纪诗读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至于如何快,如何兵不血刃,明日两军对垒,诸位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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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是站太子攻的……捂脸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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