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平原侯府削爵搬空,百年侯府成了空宅一座。
至于青阳知府,任上出了逆伦案,属于失职。要如此追究,还要等他的上司决断。官场上有人脉的,调离别处,或者暂时降职。要是没人脉的,就是直接贬职了。
钦差差事办完,郭长史本以为他要留几天的。这也是惯例,难得有机会出公差,不玩够了,收够钱了,如何舍得离开。
没想到钦差老实的很,既不玩,也不收礼,办完差事就飞似的回京城,好似后面有怪兽追着咬他。
郭长史虽然意外,但是对于京城钦差,他也不乐意侍侯。
“什么,钦差己经走了,侯府也……”
程元娘得知时,整个人都傻住了。程王妃吩咐周喜家的看住程元娘,免得她惹事,周喜家的索『性』瞒个彻底。
事情己成定居,程元娘想闹也没得闹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喜家的无奈说着。
程元娘叫了起来,道:“怎么会没办法,就是程王妃不愿意使力而己。”
程王妃那般威风与手段,要是真心想管,怎么会管不了。
现在平原侯府被削爵,肯定是她袖手旁观了。
“我的小姐啊,平原侯府也是王妃的娘家,平原侯府出了事,与她有好处。”周喜家的说不禁说着,“实在是无可奈何。”
可以不相信程王妃的人品,但不能不相信程王妃的智商。
利益关系在这里摆着,她相信程王妃会使出十二万分本事保住平原侯府。
眼下没保住,不是她不努力,而做不到。
“但是,但是……”程元娘连声说着,满是悲苦怨恨。
周喜家道:“小姐,老奴敢以『性』命担保,王妃比谁都希望平原侯府能好好的。”
“但是……”程元娘还欲再说,眼泪却是流了下来,哭着道:“呜,呜,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啊……”
周喜家的劝道:“小姐也不用太担心了,大爷马上就回青阳了。就是爵位不在了,只要大爷还在,程家总有翻身之日。”
提到程少牧,程元娘的眼泪收了不少,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在路上了,最多一个月肯定能回来。”周喜家的说着。
虽然程王妃没说程少牧归期,但是算算日子,程少牧应该快回来了。
“我只有大哥了。”程元娘哭泣说着。
周喜家的有几分犹豫,道:“还有一件事,小姐一定要留心才好。”
“什么事?”程元娘说着。
周喜家的道:“小姐应该还记得,大爷屋里那个沈秀吧,她现在人在世子府,是大公子的屋里人。”
对程元娘不能说太多,说的太多了,她要是压不住脾气,喊打喊杀的,立时把沈秀拉来打死,反而要惹麻烦。
点到为止,让程元娘知道沈秀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能说了。
“什么?”程元娘惊讶至极,“她,她不是……”
一直以来她对沈秀没什么印象,不像许梅那样嫉妒,也不像程太太那样针对。
就是大哥屋里的一个通房,长的很漂亮。
本以为她会一直跟着程少牧,突然间听说她在燕王府,让她十分惊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前几天在书房看到她才得知,她现在己是大公子的人。”周喜家的说着。
程元娘一脸疑『惑』,道:“按陶氏说的,她把沈秀卖了,难道就是卖给大公子了?”
“也许吧,一个丫头而己,小姐何必太在意。”周喜家的说着。
程元娘却是一脸鄙视的道:“大哥那么疼她,她竟然能再跟别人,果然是个贱人。”
在她看来,就算沈秀不得己被卖他人,也该以死守护贞洁。
现在这样,另跟一个男人,既对不起程少牧,更显得本人『淫』|『荡』,无耻。
“我提醒小姐此事,是想小姐知道即可。”周喜家的说着,也不欲再说。
千金小姐自然会觉得贞洁重要,但贫贱人家,能活命最重要。为了活命,女人二嫁三嫁都是平常事。为了贞洁去死,才是傻子。
“哼,既然在世子府里,我岂能让她好过。”程元娘冷哼说着。
背叛了程少牧的通房,难道还想在她上过好日子不成。
周喜家的道:“小姐啊,她是大公子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不理她就是了。”
她仔细问过,韩容连她官奴的身份都隐瞒了,只说是从永寿郡王府带来的。前几日,吴氏亲自送人去西厢房,结果被怼了一顿,可见韩容对她的爱护。
道德方面先不说,沈秀确实长了一张让男人怜爱的脸。
现在平原侯府出事,程元娘这样世子妃也得懂点事,跟韩容过不去,得不了什么好处。
“一个丫头而己。”程元娘不屑说着,“难道韩容还能因为一个丫头与我争执?”
周喜家的笑的有点尬尴,以韩容的『性』格,他确实干的出来。
当婶娘的去难为侄儿的丫头,要是被人晓的,那话就难听了。再者以韩容那不让人的『性』格,要是闹起来,程元娘只怕既没面子也没有里子。
想了想,便笑着劝道:“大公子早晚都要娶亲的,一个丫头而己,等他丢开手,都不用脏了小姐的手,有的是人踩死她。”
这倒是实话,后宅里踩高捧低是常态,尤其是吴氏己经恼上沈秀了。
眼下的情况,程元娘无视沈秀就好。一个官奴籍,得不了好的。
“我心里如何能气平。”程元娘恨恨说着,她现在满肚子怨气,正愁没一个发泄口。送上来一个沈秀,若是再不让她泄愤,真要憋死她了。
周喜家的心中无语,便把话题转开,道:“小姐就是心中有十二分气,眼下也先放下。家中被削了爵位,将来程家如何还是未知数。为了将来打算,小姐也该把自己的嫁妆清理一番,在钱财上多少有个成算。”
“嫁妆……”程元娘多少愣了一下,道:“那有什么好管的。”
钱财之事乃是俗事,千金小姐哪有管钱的。
周喜家的道:“我知道小姐自幼不理钱财之事,但是今时不比往日了。以前您有侯府当靠山,太太又疼您,您自然可以随意而为。眼下的情况,大爷就是回来了,也要振兴家族,不可能再钱补贴您。燕王府虽然不会短您吃穿,但钱财有限,您手里可用的只有嫁妆。”
出嫁女想过的舒服,夫家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嫁妆多少,这才是未来生活的关键。
幸好程元娘出阁时,程太太心疼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正常情况下,她这辈子肯定花不完。但是坐吃山空,总是要提醒一句的,再者转移一下程元娘的注意力。
“妈妈说的有理。”程元娘说着,嘴上这么说,心里并没有太当回事,“我会留心的。”
主仆两人屋里说着话,外头脚步声响起,小太监进门传话:“外头有位自称是世子妃弟弟的人,求见世子妃。”
程家除了有位大爷程少牧,还有一个庶子程少辛,外头的管事太监也知道的。
眼下父母双亡,兄长不在,平原侯府也没有了,他来投奔姐姐,也可以理解。
“弟弟?”程元娘愣了一下神,才想起来是程少辛。
李姨娘很老实,程少辛也很乖,程太太待他们不错。
只是程元娘一个嫡出小姐,又有亲兄长,跟程少辛本就没什么感情。又选在这个时候来投奔,她是一点都不想见。
周喜家的首先反应过来,却是问小太监:“有没有回禀王妃?”
程元娘是姐姐,程王妃是姑姑。要是程王妃做主留下程少辛,程元娘就省事了。
“程二爷只说要见世子妃。”小太监顿了一下又道:“王妃头风发作,嘉乐堂每天都有大夫走动,一般小事也不敢去打扰。”
周喜家的会意,程少辛的到来,对于程王妃只是一件小事。
要是她身体好,心情好的时候也许就理会了,现在心情也不好,身体也不好,也就懒得管了。
“王妃都不想见,我何必去见。”程元娘说着,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有什么好见的。
周喜家的沉思片刻,便对小太监道:“世子妃连日身上不好,也不方便见客。你过去对他说,大爷快回来了,先委屈二爷在李家住下,等大爷回来,自会去接他。”
李姨娘是个精明厉害的女人,不会因为一场变故就不行了。李家虽然是下人,钱也是不少的,暂时收养程少辛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
让程元娘做主收留程少辛,确实有点为难。
主要是程少辛的年龄,十来岁的少年,半大不小的。真要是几岁,暂时留下也能随便安排。这样一个半大小子,真不好处置。
以程少牧的个『性』,肯定不会不管亲兄弟。先在李府暂居,等程少牧回来,让他处置比较好。
“是。”小太监说着,转身去了。
周喜家的想了想,又对程元娘道:“不管怎么说,二爷也找小姐了,小姐也多少意一下,包二百两银子给李家送去吧。”
“刚才妈妈还说,让我心中有个成算,不要『乱』花钱。”程元娘说着,“何必拿钱给他。”
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将来程少辛也是出息有限。她以前就没在意过这个弟弟,现在何必在意。
周喜家的顿时哑然,无话可说。
“来人。”程元娘突然唤来小丫头,吩咐道:“把大公子屋里那个沈秀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