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苏铭直接从源头上掐断了这种可能。
想败坏我的名声,想让我背黑锅,不存在的。
虽然败坏的是李星云的名声,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苏铭。
大殿中,李嗣源面上失望之色一闪而逝,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要是天子不做限制,他有一百种手段给天子泼脏水,败坏他的名声。
只可惜,这家伙早有防备!
李嗣源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铭,微微摇头,这小子完全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更像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政客,手段老辣,却又滴水不漏,让他找不到破绽。
既然朝臣同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苏铭便直接下令,“好,既然诸位爱卿都觉得此事可行,那便定下章程,向各级道州郡县明发公文,严令官员借着选秀的名义滋扰百姓,违者严惩不贷。”
不好意思,光是定下规则还不够,还要打预防针。
底层官员他们打着天子的名义浑水摸鱼的胆子不仅有,而且很大,哪个朝代都有这样的官员,根本无法杜绝,所以,苏铭只能将此事明发公文,昭告天下,杜绝大部分可能。
此话一出,岐王立即躬身行礼,“陛下圣明!”作为岐国的君主,幻音坊的女帝,她又如何不知道苏铭下达这道命令的用意。
幻音坊之中便有许多贫苦的女子,她身边的九天圣姬便是因此而来,要是地方官员打着天子的名义胡作非为,到时候定然会发生许多惨剧。
因此,岐王才拜服行礼。
其他官员见状也跟着行礼,“陛下圣明!”
看到这一幕,李嗣源眼里阴郁之色更深,有种想骂娘的冲动,今天这朝上的太憋屈了,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告假不来了。
从天子登基到现在,自己愣是没能在他手上占到一点便宜,每次朝堂争锋,他总是吃亏,虽然这半年来,他手上的势力扩张不少。
李嗣源总是觉得不爽,明明他才是占优势的一方,为什么总是他输。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重视天子,但没想到他在权谋之道上居然如此老辣,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达到的地步。
忽然,李嗣源心头一滞,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会是袁天罡在背后给他参谋吧?
随即,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真是袁天罡在背后出谋划策,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李嗣源不仅忌惮袁天罡的武力,更忌惮他手下的不良人,一个传承了三百多年的组织,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有多少人,有多少底牌和探子。
当初汴梁一战,玄冥教直接成了不良人分舵,除了冥帝,汴梁的玄冥教教众全成了不良人,当那个消息传到他耳中之时,李嗣源可记得自己是何等的惊讶,恐惧。
因为他不知道通文馆里面有多少人是不良人的卧底,十三个门主有几人投靠了不良人,这件事之后,普天之下的诸侯藩镇都被这股力量震撼到了。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手下全是不良人,在那之后,各地势力纷纷自查,想要暗中查出不良人的探子,但李嗣源相信,就算是查出来了,也没人敢动手。
不良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谁知道有多少人,杀了一个,万一捅了马蜂窝怎么办?
更何况不良人背后还站着袁天罡,要是引起他的注意,那岂不是更惨。
所以,之后在袁天罡死后,不良人立刻就遭到了围剿追杀,全面崩盘,这样庞大的一股势力,谁也不愿意见到它的存在。
没有袁天罡镇压,天下顿时大乱,不良人也没了生存的空间。
一想到袁天罡,李嗣源就觉得头皮发麻,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抹去,不再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破坏天子与各大势力的联姻,其他的事暂且都要放下。
若让天子得了外援,届时他岂不是更加难受。
而在群臣之中,穿着绯色官袍的中书侍郎李存礼全程目睹了这场朝会,不禁叹服,也就只有天子,才能让李嗣源一次次吃瘪。
这让他想到了之前李嗣源在李存勖死后入主洛阳时的场景,那时候他成为晋王,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现在占据这么大优势,却对天子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甚至还吃了亏。
自己的选择,果真没错。
之所以李存礼下定决心投靠苏铭,除了李嗣源对手下刻薄寡恩,冷血无情令他感到心寒之外,更因为他看到李嗣源在他手上吃亏了。
要是天子一心当缩头乌龟,韬光养晦,李存礼说不定会按兵不动,一直观望。
但苏铭不仅搞事了,而且还成功了,这才让他看到了希望,不仅李存礼如此,其他官员亦如此。
韬光养晦,暂避锋芒不能说是错误的决策,但也不能说是对的,因为随着时间推移,朝臣的热血会逐渐消散,信心会一点点消弭。
苏铭又不是一个年纪幼小的孩子,不能参与政事,他是天子,在朝堂上占据大义名分,能动用一些权利,若是不动,岂不是向天下人表示他怕了李嗣源?
而正是苏铭这样的举动,所以才一步步换来了现在的局面,优势需要一点点积累,胜利则来之不易。
若是苏铭在朝堂上韬光养晦,什么都不干,他敢打包票,不出三年,满朝上下都将变成李嗣源的人,到那时,如果不良人不参与,便是真正的无力回天,无可挽回。
……
千秋殿。
女帝坐在软榻上,笑得花枝乱颤,“真有你的,今天李嗣源的脸色可是很难看,跟他交手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幅模样。”
苏铭坐在旁边,脸上也露出愉悦的神情,“李嗣源那老小子,除了隐忍当缩头乌龟之外就知道抽冷子下黑手,朝堂斗争,他的水平是真不行。”言语之中,蕴含着强烈的自信。
说到这,女帝愣住了,惊异的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可是相当的天真,让人不敢直视,怎么现在一下子开窍,变得这么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