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珉竟心血来潮的邀酒梦游湖。天空飘起点点雪花,酒梦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这么冷的天还游湖,简直非常人所能做出来的事。
柳珉站着小船头,遥遥望着远处的湖面,面露忧伤,仿佛有心事。
“我能叫你梦儿吗?”
突然来这么一句,把走神的酒梦给雷到。好肉麻的说。
可是她破天荒的答应了。“从开始合作那时我就已经将你当成了朋友,若公子不介意我低微的出身,叫什么都行。”
“我从未看轻你。”他说。
酒梦就坐在船首,仰头看着他的侧颜,他脸上有着解脱束缚的舒畅。
他说:“小时的梦想是成为大周的首富,后来被卷入到一场充满危机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与其说无法自拔,倒不说是认了命。如今......”
他停顿片刻后又道:“我有了另一个方向。”说完,深情款款的看着酒梦。
酒梦有些发怔,不知如何反应,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身处漩涡中,想要脱困难如登天。”怎么说也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你说得对,身处漩涡中的人除了放弃抵抗,别无他法。可是我想试一试。”大不了身死人亡。
不过过程应该很美好。
思及此,柳珉目光灼灼的看着酒梦,酒梦被他看得不自在,浅咳一声道:“那便预祝柳公子早日从漩涡中脱身。”
“冒昧的问一句,柳公子所说的漩涡是指?”问完之后酒梦心中多少有些揣揣不安。
柳珉垂眸思索片刻后忽的抬眸,那一刹那酒梦以为他看透了她心中的小心思。
“为二公子办成最后一件事,我便能脱身。”他笑着道。
最后一件事又是什么事?酒梦不懂。而且她越发的好奇他口中二公子的真实身份。
疑惑的空荡,柳珉说半月后他会去一趟秦玉城,问酒梦要不要同去。
酒梦心头一动,她当然想同去。这些日子的铺垫为的就是这一日。
“会不会打扰到柳公子?”酒梦压下心中的激动,状似不好意思的问。
“不会。”他巴不得她一同前往。
酒梦有预感,此次去秦玉城一定能查到她想知道的。
回去之前,酒梦去了一趟至善堂。说是想把至善堂开到秦玉城去,周掌柜当然全力支持。
在去之前,她得去看看冬术。好久不见,怪想她的。
回到听雨小院,宁儿脸色发白的跑向她,告诉酒梦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他又做梦了。梦里看到她去了一间水牢,差点死在里面。
酒梦听罢,久久回不过神来,看来她的预感是没错的,此去秦玉城必定凶险万分。
正好经过的丫丫听到宁儿的话,小脸一白。她猛然扑倒在酒梦怀里,怕怕的道:“娘亲,我也梦见了水牢,梦见爹爹被黑衣人欺负。他好疼呀,我们去找爹爹好不好?”
宁儿看着酒梦,她不再因为提到爹爹而露出憎恨的表情,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想起梦中那个血淋淋的画面,他心有余悸,已经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做的那个梦,对血腥事件从害怕到麻木。
酒梦心疼的抱起丫丫,承诺道:“娘亲会去寻爹爹的,丫丫放心,娘亲一定将爹爹找回来。”
宁儿与丫丫和她的梦境是不一样的,除了关于那个男人,他还会进入别的梦境,而丫丫和她只能梦见那个男人被关在水牢。
那么她得去一探究竟。酒梦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张动物面具,一张是兔子,一张是老虎。
她郑重的道:“以后若是有外人前来安玉村,你俩就戴上这个面具,听明白了吗?”两人跟孩子爹生得极为相似。她很担心。
丫丫出去后,她把宁儿留下了,问他有没有水牢的细节,比方说路线图之类的东西,宁儿摇摇头,说:“我只在梦中看到索链和铁门,还有黑衣人,再无其他。”
邢家兄弟个个精通武艺,实难跟踪,只能退而求其次,接近柳珉。
此行前去秦玉城怕是不易。
酒梦给明阳去信,而那个家伙却说近日接了一个大单子,刺杀告老还乡的沈老太傅,可得万两黄金。
酒梦:......
他还说他见过冬术了,不过觉得她有些眼熟,一见面就干了一架。冬术受了伤。
酒梦:......
她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酒梦又去信问他是何人要沈老太傅的命,他却说:一个妇道人家莫要管江湖上的事,知道太多了不好。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她说沈老太傅杀不得,若是缺银子便去至善堂,傲娇的家伙却说,他要花自己挣的银子。花女人的银子有种当男宠的错觉。
酒梦竟无言以对。
而明阳那个气人的家伙已经派属下开始寻找沈老太傅的踪迹。无法,酒梦只好将沈老太傅藏于至善堂。
怎么问他都不说,硬是要杀沈老太傅,还说他是个奸污之臣,鱼肉百姓的贪官,死不足惜。
除了他,另外有一批杀手也在寻其下落,这让酒梦头大如斗。也不敢对明阳说沈老太傅就在听雨小院。
冬术受伤,她得去看看她,当天就让李峰赶着马车前往县城。走时,宁儿告诉她一路小心,特别是在十里坡。
酒梦了然,此次出行,她带了很多防身之物。最厉害的要属宁儿改良后的那把弓弩,射程远,且攻速快,一连三发。
走之前,酒梦制了很多防身用的毒药,让宁儿见机行事。宁儿说除了她,他并没有梦见其他事,她便放心了。
其实宁儿为怕酒梦担心骗了她。
当天晚上,藏身于北山山洞数十日的胡玉儿偷偷下山。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是她亲手结果了他的性命。那是她人生中的污点,是那个老男人的孩子,她不可能生下来。
在死之前她要拉酒梦下去陪她。
朦胧的月光打在她狰狞的脸上,恐怖至极。眼眸中尽是疯狂之色。
胡玉儿为这个计划已经筹划了好几个月,她死也要拉着酒梦一起。那日,父亲告诉她,是柳珉逼他把她下嫁给一个农户。她知道柳珉是想为酒梦报仇。所以她不恨柳珉,恨的是酒梦。
胡玉儿摸索着下山,很快来到听雨小院外与一个老男人碰面,这个老男人是王家凤的父亲,王家凤一家子死在山匪的刀下,留下一个老头子孤苦无依,胡玉儿宽衣解带多日,给了他一些甜头,这才答应与她一道行凶。
“你的孩子.....”
“打了。”胡玉儿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说的不是她的孩子。
老王心下微叹,他多希望孩子是他的,因为他没有儿子。
“火种准备好了吗?”
老王点点头:“带着呢,你要如何做?”
“我要先杀了她儿子和女儿,再一把火烧了这听雨小院。”胡玉儿阴毒的道。
老王听罢,身子一抖,好歹毒的心思,不过他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