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些发抖呢?”太玄探了她颈间细汗,语调可谓温柔道:“是夜里寒凉冻着你了么?那可不好,在她回来之前,你怎么也要好好的呢。”
回来之后呢?一起、一起弄死吗?
小白想着,愈发地瑟瑟发抖。
“睡吧。”太玄躺在她身边,动作轻柔的覆上她的眼睛,另一手轻拍着她,凑到她耳边温柔的说着:
“说起来那日夜里小鬼变作你的模样于梦里来骗我,想来真真奇特不是?”
他抚顺着她未有凌乱的长发,平淡道:“鬼怪仙佛又奈我何,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我还有口气在,总要换回她的!”
他这话虽说的十分平淡,然小白却是听出了几分狠戾来的。
原本她来此,打算姑且做些表面功夫,待到大帝回归元神,就将他们一二三四的好好给告上一状!
这班神仙一贯劣迹斑斑,届时,许大帝自是信自己要多一些。
可眼下,若是被大帝知晓……她死在大帝的手上可能性更大一些!
若是被他知晓,她不过骗他……
本来挺太白金星说得,天帝欲掩了他的记忆,不令他知晓凡间之事时,她尚还有几分难过。
可现下,她倒是不知自己,是期望他知,还是不知了。
小白便那般瑟瑟发抖地,在他怀里挺到了他呼吸渐平。
虽手臂尚还拢在自己腰间,然这人许是睡着了罢?
她轻缓地吐了气,亦未拿下身上手臂,只神魂微动,便要脱了这累赘肉身,逃出生天。
可不想,她蹙着眉动了又动,再一睁眼,便仍是床榻上雕花的床顶。
这……
她不死心地试了又试,却终不得其法。
原太玄说将甚麽困在了这身体里,竟是将她给困到了里面么!?
身边的太玄轻咳了咳,倒是收了压在她腰间的手。
小白骇然地躺在那里,动亦不敢动,只于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叨念着天蓬的宝诰。
如今之计,亦只有盼得他来解救一二了。
虽说太白金星那处,倒是说是他领了重任,去寻魔族端倪。
然,试上一试,总比自己躺在这里等死要来的好。
最后,无论是天蓬亦或是太白,都未得现身,小白亦便就那般捱到了天亮。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装死,感到了太玄似是探身过来探看她。
面上有轻微的气息扑面,小白强忍耐着,动亦不动。
之后又是生不如死的一天,小白本以为她便是连多呆上一天亦是不能的,却不想便亦这般挺了两日。
太玄倒是未再说甚麽令她瑟瑟发抖的话,只是,总是意味深长地看她,更令她毛骨悚然。
太白金星与司命星君那里了无信息,这十五月圆之夜在即,亦不知这两人怎般个情况。
倒是令她这个躺在人家案板上的鱼肉,如何自处才好?
待得太玄离了去,只令陵香守住了她。她便施了法将陵香弄睡,起身四下探看。
这室内倒是平常,不过是四角皆挂了不知名的铃铛。中间用细绳牵引,稍一动而动全身。
小白撇了嘴,踩着桌子踏着凳子,上去将那铃堵了,将里面的小铜舌给拽了下来。
哼哼,我且叫你再响!
之后她本想出屋探看,然她现下拘于凡人体内,本就不那般灵便,刚一推门,门外便有人应声要上前查探。
吓得她连忙坐了回去,充她的木偶小人。
太玄未来探她,她本还几分轻松惬意。然随着时辰愈晚,她这心上愈沉。
直到国相府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第一声钟声,随即有和尚念经般地低低朗诵之音传来,小白方才察觉不对。
原这十五月圆夜,他竟不是要从自己身上下手,反而搞了旁的名头!
亦不顾自己贸然前去,会显露了马脚出来,她满心满脑只顾着不能令他行错了事!
她急急出门,却被院里的暗卫拦下。那暗卫眼中皆有异样,似是未想那木偶人有朝一日会真再站起来。
然,还是尽职尽责地拦下了她,不令她作为。
小白虽入了凡人之躯,然哪能令这几个人拦住了她。打量他们不敢伤了自己,她便用自己逼了那刀剑,硬闯了出去。
小白身上虽无功夫,然好在腿脚倒快,只推了迎面挡来的人,三下两下窜了过去。
而后到了一处庭院,她微怔,竟是自己以前住所!
不及多想,门前拦了侍卫,她只窜到墙边爬了树跳了进去。
这一跌下去方才知晓凡人是如何的脆弱,于她不高的墙面,竟是硬生生伤了她的腿。
外面有叫嚷之声传来,显是追在身后的人在予院里的通气,令其拿住自己。
于是小白不敢耽搁,只瘸着腿几步奔了过去,只到了内院却仍是被拦了下来。
她几分狼狈地抓住人未出鞘的剑,急急地向内看去。却见确是有数十名高僧样貌的人,盘坐在祭坛周围。
太玄正在在坛中,冷淡地望了她。
他手中持了剑,毫不留情地于一旁侍女腕间割下,霎时浓郁的腥气传来,腥红的血顺着她手面留下,滴落在他脚底凹痕之中。
原这国相府多出了许多生人,竟是为此准备……
小白一声尖叫,喝道:“太玄,你不是应过我!不再在我面前杀人!?如今我回来了,你何以又食言!”
太玄一顿,捏在那女子腕间的手停住,看向了她。
小白连忙又道:“你处处疑心,不就是疑我非你的阿姬,来此诓骗于你?可你怎就不想,我若不是阿姬,又何以非要管你逆天行事?”
她带了哭腔,不管不顾嚎道:“你是死是活,遭不遭得天谴又与我何干,我若不是阿姬,缘何便非要凑过来,还把个白净的脖子凑过去任你掐?”
许是她这话太像是阿姬所会说的了,太玄一时没了动作。
小白借机推开了那侍卫的手,便要奔过去。却被那回过神来的侍卫拉了住,不令她坏了太玄的事。
她却怒瞪了过去,见了这人,冷笑一声喝道:“常青,我再是不济,亦是做过神女的人,且容你来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