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者结合,以她博览群书,鉴赏多个鬼片的经验。怎么看都是恐怖片里标配的诈骗环节,十个里面有八个下场凄惨,不是还魂就是索命。广泛传播的程度大概和床边门口一双绣花鞋同等的有名。
真奇怪。
侧身躲开冲过来想要触碰她的幻影。在被打扰后还莫名有些不爽。抬手的同时,暗色的咒文跟在指尖拖出一条宛若流星划过天际的“尾巴”。食指竖起像告示他人安静的动作,梧桐指尖一点点聚起团黑雾。雾团浮起,紧接着像墨汁滴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一般,接触到食指指尖后,以梧桐自身为圆心,迅速向外发出了圆形的黑环,而那些触碰到环的影子,刹那间全部消失殆尽。
清杂效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理应来说面对这些她该是感到恐惧厌恶的,就算这些伸手的家伙看起来是透明,五官端正四肢健全,对眼睛相对要好,但终归还是属于不干净的那一行列。可为什么她心里完全没感觉,反而是跃跃欲试占了一大部分。
伸手的样子。除了索取和拖拽,邀请...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此刻的场景,是他们需要尽全力,拼命才能堪堪逃离掉的未知空间,甚至还会涉及到力乏后的牺牲问题。梧桐站在阵法边缘,目光穿过一个个虚幻透明的身影直视进最深处的黑暗。
在这里,在看...看到了,眼睛里,看到了...
耳边的声音让梧桐不住蹙眉,移开视线。瞳孔里会倒映出所看到的东西,这种事它们都知道?坏了,脑子是个好东西,让它们给拥有了。
况且,一直伸手嚷嚷,这下面又不是什么极乐之地,去了后就能让她当场写篇《桃花源记》。那些透明的家伙们,看不到吗?周围不停哀嚎着几乎快要追上来吞噬掉他们的暗红色影子。不死心要缠过来的样子。
在这种环境下,就算千兆亿分之一的概率它们真的没有恶意,也根本得不到任何共情和想要探究的意思。恐怕就算梧桐开口说,也只会被当成天真的幻想,然后“高级伪装”,“拥有智慧的残渣”“进化出的新品种”此等标签该有还是会有。
所以。
好歹读读空气,睁眼看看世界啊。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一直朝她伸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抬头看着上方隐约有光亮的地方,在又一轮的力量爆发后,不止魈的仙力将近透支,夜兰和烟绯,空为了不让他们眼中暗红色的幻影靠近,也使用了大量的元素力。
摆在梧桐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魈。”
突如其来的呼唤,不是熟悉腔调的上仙,而是本本真真的名字。面具下,魈竟感受到了被一眼看穿的紧张感。
仙力的本质其实大抵是魔神的力量,毕竟最开始七神是七位在魔神战争里最后活下来的魔神。当然这是梧桐的猜测,其实无论是魔神力量还是所谓神仙的力量,她都有。
梧桐摊开手:“诸位。”
面具消散,尽显疲态的面庞昭示着魈的力量彻底用尽。脚下的法阵也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然而想要用最后纯净的力量将所有人送出去的想法,还没来得及露出苗头就被直接掐死。
包括魈在内,所有人都被脚下突然升起的金色锁链定在原地动不了。周边是如梦如幻的符文笼罩着,身体和灵魂都格外轻盈,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鸟儿飞到真正的蓝天下。
梧桐手中亮起莹莹光芒,在众人不可置信,质问的目光下,她依旧和往常一样,勾起唇角轻笑。
她还记得,要计划给魈留一个印象深刻的踹盒饭行为。于是梧桐想了想,以俏皮释然的语气说道:“被我抓到了吧,上仙。总是忘可不行,不过没关系,我这次依旧可以和你再说一遍。这一切,不是没有意义。”
——这不会是一场无用功,我不会,您也不会,璃月港同样不会。
她对魈也算真真上心了,所以长命的仙人,拜托活久一点啊。她才刚成为长生种,本来长生种朋友就不多,才不想参加葬礼。
距离地面已经不远了,钟离先生想必可以用力量进行一个“捞”的大动作。在他人或多或少将要开口的阻止还没响起时,梧桐甩手直接把人送出去。
不过有个例外。
“...表情好恐怖哦,空。”梧桐笑笑。对空会在最后时刻甩开束缚冲出来的事情看起来并不意外。
也分不清到底是对梧桐遵守了他们之间的承诺而感到高兴,还是对她做出这种疯狂事情的怒极反笑。空不顾手腕处流血的伤口,将人紧紧抓住抱在怀里:“我还以为得把这双手赔给你,你才会让我留下来呢。没想到只是出个血束缚就松掉了。”
“...抱歉,事情讲究个先来后到,毕竟,我先答应了荧要在旅途的终点处把你好好的带到她面前。而后才答应的,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带上你。”
“哈。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见面。好过分。这是孤立吧,霸凌!我怎么不知道你和荧还做了这个约定?什么时候的事?送栀子花的时候吗?”
“麻烦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不存在的遭遇。是在平行时空里约好的事,反正我答应了。”
“嗐欸——”
没办法,她有想要实验的事情。原本想的一石二鸟,帮魈顺带满足自己。
但是...梧桐瞥了眼手腕处完全染红还在往下滴血的空,在这种绝境里,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若无其事绕着她的发尾。
长生种手断了以后还能接上吗?还是说长生种在痛觉方面比短生种迟钝很多?
而且不带空一起进行尝试主要还是不敢保证,就算空间外有钟离先生的帮忙,但意外多加一个人的变量,会不会节外生枝。他们还能不能成功返回地面。
“阿俞是在偷偷猜我心思吗?”
裂开的法阵边缘落下几块碎片,融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梧桐看着上方的光亮,身子往后仰:“猜不到,所以只是担心。而且都到这一步了,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下坠的过程里,耳边更多的是彼此的心跳声。
“嗯...那么,等再次睁开眼睛,我会问的。”空抬手,轻柔挡住对方的眼睛。同时自己也闭上眼睛无声运转着体内的岩元素。
若说对方为何如此有信心此番行为不会出事,那大抵和钟离脱不开关系。
既然如此,想来应该不会有事。
“叮——”
如同相互之间产生共鸣,梧桐脖颈后的印记,以及空衣物上亮起的光,与空间最上方出口处出现的岩元素标记频率达成了一致。而后,缕缕细线如飘带,如救援的绳索,将往下坠落的两人逐渐包裹起来。
窸窸窣窣...
随着力量照进黑暗,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巧合之下有双透明的手触碰到了梧桐的指尖。但还未等接触几秒,梧桐便在灿烂如阳的刺眼光芒下消失了。独留那双触碰到的手指尖一颤,下意识里只来得及作出个回勾挽留的动作。
最后,化作流萤消散。
一如最初,他们从未被看到,从未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