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是没被这个混账人类刺到要害的话她说不定还可以在艾列欧格来之前及时撤离。但现在恐怕离开都有些困难。
看来只能抛弃这个躯壳重新找一个了。
但在此之前...
剪刀虽比起刀来说扎的并不深，但凶器被拽走，血该止不住还是止不住。梧桐捂着胸口，努力不去在意传来的绞痛与针扎性的疼痛。
被打翻的工具箱盖住了原本拿出来要削雪梨皮和苹果皮的小刀，反正也是难逃一死，不如赌把大的。
梧桐目光跟随“月寒”，任由其走近抬脚踩在自己肩膀上开始放垃圾话。
“要恨就去恨艾列欧格吧亲爱的，谁叫她非要来掺一脚我们的事。完全不顾你这么一个随便一捏就会死的人类呢。”
“......”清秋个闲着没事干的家伙这是又去哪里惹得一身骚！对面都找到家里来了！！
“嗯？这是不知道吗？哎呀呀抱歉抱歉...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并不是情报里描述的那般完全的亲近呢。唔...看来回去得敲打一番手下的人了。”
“......”请不要用月寒的脸做出娇俏的行为举止，真的很恶心。
“别这么无动于衷嘛，说不定...你像只小狗一样，伏在我脚边给我磕头求求我，我心情好会放过你哟~”
“嗯嗯嗯，是是是...说得好。我会听取建议的。”
人偶师已经开始抽离自己的灵魂了，因为这并不是简单的附身，所以时间消耗的稍微会多点。
最后的垃圾话时光里，她蹲下摩挲着下巴，保持输出的同时还在考虑要不要把眼前这个讨厌的人类分尸后吊在门口让艾列欧格一进门就能看到。
连眼中开始往下淌止不住的泪水这件事都没注意。
所以，自然也是没及时反应过来梧桐扑上前发狠压制她的动作与像拥抱一样紧紧从背后刺向心脏的刀。
“.....！”人偶师内心倏地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情。眼珠迅速转动，太阳穴处和下颌处爆起青筋，死死盯着埋在她肩膀处的人。
贴在耳边的呢喃像道出这世上最美好的情话一般。温柔缱绻下是扑面而来的疯狂，伪装成真挚祝福的恶毒诅咒。
“没关系...没关系...无论你是谁，我们一起去死吧。”
双臂紧紧?着几乎是要用尽最后力气，甚至因为太过用劲儿而弯起腰。闭上眼睛发丝垂落在颈侧滑过带来痒意。让人产生会与其血肉相融为一体的错觉。
这种感觉...
人偶师呼吸急促，最后的意识里，心脏竟然剧烈加速跳动了两拍。脑海中如火山喷发般迸发出了新的灵感。兴奋到双拳攥紧瞳孔紧缩，浑身颤抖。
她竟然头一次生出了要为一个人类而改变剧目内容的想法。多美妙！多精彩！她不应该平淡地将其杀死，她应该磨去其意识，折去其骨头，让其成为最听话最完美的人偶。
这才是最好的终幕演出！
“噗呲——”
修长如玉的手握着刀柄往外一扯，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白色弧线，被带出来的新鲜血液像被骤然扯断线的红珠首饰，仿佛下一秒就会噼里啪啦在地上砸出声响。
然而只在墙边留下了挥洒血迹。什么声音都没有。
梧桐松手，刀当啷一声掉下，看了眼倒在地上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月寒”，没有多管。大概是死了。
一切归于平静后疼痛与疲倦如潮水翻涌而上。
“都说人死掉的时候...听力是最后才会失去的...”
姑且也算是为民除害，为社会做贡献了。不枉她作为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也不忘家里常说的荣辱与共，出门在外不能给耀先生丢人。很优秀的继承了莫名带在骨子里的英雄情节。
“...月寒，小仔不知道...”
占据月寒身体的估计是个不知名的妖怪或者弱小魔神吧。能被她这个区区人类整成这样想必也不是什么硬茬子。而且还没有出现那种死后大范围力量扫荡爆发现象，但无所谓。她气势已经打出来了。一点儿都不孬。
“放心...他走的，没有一点痛苦...”
当然如果是会刷出复活点那一类型的当她没说。不过这要真是什么很有名的人物的话，那魔神在面对人类时的高傲那还真是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梧桐自言自语结束。主要再想说什么也没力气了。半垂着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想努力抬起来再看看门外，手死抓着旁边不知道什么家具的杆子。
混账玩意儿到底死哪儿去了？！就算我心脏没被穿个整，但能撑这么久真的真的是很给你清秋面子了！
...赶紧回来啊，我还有坟头要埋在哪里风水更好的遗言没说呢，起码道个别嘛认识这么久了，走前怎么也得和你说一声可是我预想过的去世行程里最重要之一呢。
清秋，布朗德，艾列欧格...
“......”
“哒。”
一身狼藉与寒意的清秋，在万籁中听到了世界崩塌破碎的声音。
她冲过层层只为拖延自己不惜送死式的阻拦。不管不顾这次擅离会给摩拉克斯造成什么损失与麻烦，踏着血和月光，越过诸多尸体与求救。
为什么...为什么那双被自己抓住过无数次的手，会在自己面前无力坠落到血海里没有温度也没有活力。为什么...为什么，死亡的气息会缠绕在她认为绝不会缠上的人身上。没有呼吸也没有回应。
“喂。我回来了。”
清秋没有哭泣愤怒，而是蹲下安静地看着。
“...约好的事情我们可是建立在你得寿终正寝才行。就算我再怎么不谙世事，我也知道你现在这个不叫寿终正寝。”
随后，清秋握着那双慢慢凉掉，沾满血污，再不会和之前一样时不时拉她，搂她，挽她...也再不会在睡觉时像抱什么玩偶一样抱着她，力气大到让人嫌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