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本幸子的话肯定有许多不尽不实的地方，你的公司明明是个电影公司，你的组织明明是个黑社会，难道公司和组织的名字叫做湘北、南葛、明靑？你到底要思路多清奇才能够想到用“贩卖人口”来赚钱？
“因为《觉醒》这部电视剧在11区掀起了热潮，所以我就想，既然神州的作家能够在11区大放异彩，那么11区的某些人才到了神州去说不定也能够赢得成功对吧？”
是啊，以前帮你们拍片子的女演员肯定会大受欢迎。但是她们的名气不够，所以有必要把她们组建成大型偶像团体，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姓苍井的女明星来当队长。
“上一次胡君和我说利用相互之间对外国人的好奇心来做节目，转换思路把11区人在神州的游记拍给神州人看，把神州人在11区的游记拍给11区人看，这样极大地启发了我的思路，让我突然明白，实际上把不得志的人才移动一下国家，说不定能够焕发出别样的光芒来。”
你说的没错，所以非洲才非常需要神州人去种田。
“看了你购买足球俱乐部的新闻，我就稍微关注了一下这个方面，真是看了数据会吓一跳啊！”冢本幸子捂了捂嘴，“难道这年头11区的学生在学校里面只学习怎么运动了吗？”
不，他们也学习怎么看动画片和漫画来着，顺带着还有11区的国粹，话说11区的教育搞得两极分化很厉害啊！难道说资本主义的教育就是这样？
“所以，胡君。”冢本幸子半眯着眼睛问道，“你能不能和我们合作呢？”
合作倒是没有关系，不过我看不到自己的好处在哪里啊！虽然说神州全国范围内踢球的孩子越来越少，但是对于东山海能这种有着健全梯队建设的队伍来说，似乎并不缺人啊！更何况引入11区的足球少年的话，日后神州大地的足球恐怕会越发地衰落得不行了……
“其实可以向积极的方面看啊，到时候可以把培养成功的球员再卖回11区或者是卖到欧洲去啊！”
第一，我是足球俱乐部，我不是经纪人公司；第二，为什么你有这种错觉，觉得培养一个足球运动员就好像是种白菜一样？
“因为如果是胡君的话，觉得一切顺利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你这完全是对我的误解。等我拜过了梅菲斯大神之后咱们再说这个事情吧。不如说点现实一点的东西，关于《上野树里神州行》这个节目的策划。
“所以胡君实际上还是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孩子吗？”
不知道你是对之前的我有什么误解，还是对现在的我有什么误解，但是我要声明一点，那就是：我在说正经的事情的时候请严肃一点！
“为什么看中上野树里呢？”冢本幸子严肃地舔了舔嘴唇，“她并不是我们的签约演员啊！”
我们怎么也要找一两个专业人士显得我们不是一个草台班子啊！就算神州人民意识不到这一点，你的节目还是要放给11区人民看的啊！
“所以，能不能让八云和她搭档呢？”
如果搭档的话，当然是一男一女比较好……嗯？你是说八云？这倒是一个挺不错的建议，很符合宅男们的口味，说不定姑娘们也喜欢看。但是这不就搞成神州留学生寒假暑假行了吗？这样一下，直接就覆盖了学生群体了……
“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吧？”冢本幸子略带得意地说道，“你上次和我说做美食类的节目最省心，我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我们可以一个省一个省地来嘛！全部做完估计也要个十年八年的……”
于是胡海希和冢本幸子聊了一晚上怎么做综艺节目的事情——顺带着做了点其他的事情。直到第二天早上刘健琳打来电话，说周菀鸿因为联系不上他打电话给了自己。
胡海希找到自己的电话翻开一看，上面偌多的未接电话着实让他尴尬，于是马上拨回去，小心地撒谎，“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谈生意一时之间忘了看电话了。”
“我倒不是有什么急事，”周菀鸿不好意思地说道，“主要就是琼姐突然说她要去欧洲一趟，让我临时代理一下董事会主席的职责，”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昨天晚上突然收到了公务邮件，然后她又打电话过来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很忙地挂上了电话了，说什么具体的事情问你，所以我有些担心。”
“哦，确实是亚视的一些事情要她到欧洲去处理一下。”胡海希当即说道，感觉吴超琼这也太心急了一点。他正打着电话，冢本幸子也醒了循声追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来了一个早安问候。
胡海希当即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周菀鸿当即敏感地问道。
“没事，”胡海希揉了揉鼻头，“没注意，碰了一下”他坐下来，马上转移话题道，“你也要适应这种情况啊，迟早要独当一面的。”
“我做不来的……”周菀鸿底气不足地说道。
“其实没什么事情，”胡海希说道，“你在公会做了这么久，威望已经积累起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谁敢不给你面子，不想要抚恤金和退休金了吗？不想分福利了吗？倒是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你不喜欢的家伙直接开除了了事。”
“我哪有……”周菀鸿嗔怪道，“你说得我好像是坏人一样。”
“你要习惯，”胡海希说道，“当了领导之后思考问题就要脱离好坏这种简单的标准，换句话说你要学会用功利的立场来看问题，谁能给公司带来好处，谁在公司里消极怠工，破坏公司的工作氛围，等等。吴超琼在管理这方面，做的还可以，在香江市算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了，放在世界范围内，也算是合格了。”
“听起来有点难和残酷……”周菀鸿的语气有些惴惴不安，“琼姐才仅仅是合格吗？我觉得我肯定做不好了！”
“我说的合格不是指她的管理这方面，真正的管理者的眼光绝对不局限于赚那么几个钱，也不局限于香江市，这方面她有天然的局限。”胡海希一忍不住就开始放飞自我，“大商人不能局限于懂做生意，还要懂政治。你想想我为什么让你去全国总工会那边挂个名？为什么组建亚视的公会？难道做慈善不花钱吗？但是，不这样做，亚视怎么落户华南五省？”
难道不是为了减税？周菀鸿在心里嘀咕，“你越说我越没有信心了。”
“我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实际上做生意和做人是一样的，你仔细琢磨一下，按照电视剧里面那种一个正直的、有手腕的好人模板去做事情就行了，你要有自己的原则，然后你要坚持自己的原则，用各种方法，自助者天助，做人太精明，太滑头，只不过占一时的便宜，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人，从一辈子的角度来看，比那些人好。你不用担心，我会支持你的。可惜现在年轻一代的人没有谁有这种气度，不知道做生意做到最后实际上都要做成政治家……”
胡海希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引得身下的冢本幸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没关系的，吴超琼不过离开很短一段时间，你先练练手。我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吴超琼说过几个月她又需要你暂代她的工作，我担心那个时候她耽误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提前和你说一下，你代理工作的时候自己留心一下，多总结和做积累。”
“过几个月啊，啊，确实会比较长。”电话那头的周菀鸿有些恍然。
“嗯？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胡海希奇怪地问道。
“诶？琼姐没有和你说吗？”这下子周菀鸿反而惊讶了，“她已经怀孕了啊，过几个月的话，那肯定指预产期和分娩啊！虽然还有六七个月，她年纪比较大，可能会要早一点休息保胎。生了孩子以后肯定也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胡海希仿佛中了精神冲击一样整个人都木了，冢本幸子都从胡海希身体上的反应感受到了。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确定的？”胡海希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连续地问道。
冢本幸子安静地躺着竖起了耳朵。
“她没有和你说吗？一个月前就测出来了，前几天刚刚做了常规检查。”周菀鸿一时之间有些紧张，“我不知道她说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继续装作不知道吧！”
“额，不是，”胡海希眼珠转了转，思路一下子回到了昨天的那通电话，以及之前梅菲斯阴阳怪气的语调上了，“她应该是暗示过了我了，只不过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大概生气就没有和我说。”
“你怎么能惹她生气呢？”电话里周菀鸿颇为愤慨地说道，不过随即她便放低了音量，“她怀孕之后挺高兴的，你多安慰安慰她。”
“我知道了。”胡海希心中的感慨百转千回，最后化作了这样一句话，“我会尽快赶去欧洲看她的，亚视的事情你多费心，有事情就找蓝兰，还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周菀鸿大概也觉得需要给胡海希时间平复情绪，便主动挂上了电话，胡海希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个时候周菀鸿是什么心情了，他心情复杂地坐了下来。
“听起来，你似乎有了自己的孩子。”冢本幸子在胡海希的身边坐下来，有几分好奇地问道，“能够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应该和二十四岁的时候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的年轻人差不多。”胡海希看了一眼梅菲斯说道。
“你要结婚了吗？”
“我的心情很复杂，但是一开始我们就说清楚了，我是不可能和她结婚的。”胡海希这个时候颇有几分惆怅。
“呀，真是绝情呢！”冢本幸子眼睛亮了亮，“所以你也不能承认那是你的孩子了？”
“这倒是无所谓，他出生之后，我可以把他列为我的财产继承人之一，只不过我有些担心他的母亲，我确实不想承担亲自养育孩子这份责任，但是如果她把我和孩子隔离开，我又有几分惆怅。”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孩子的母亲准备怎么办？”
“我就是有些害怕听到答案才没有直接打电话去问。”胡海希闭上了眼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用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样说道，“这种事情显然不能在电话里面讲，”他站起来说道，“我要赶快把11区的事情搞定，然后去欧洲和她当面讲。”
“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尽管讲。”冢本幸子体贴地说道，“在11区的事情的话，我也能出一份力。”
胡海希眨了眨眼，“还真的需要。”
……
三天之后，徐恪、今敏和斯蒂芬周三位导演在11区凑齐到了。说实话，这三位凑在一起也算是一件文化界的盛事，所以很有听到消息的人都来凑热闹，譬如黄复和泷泽秀一，九条良实先生也专门派来了一个人。胡海希还不能任性地把前面这两位硬凑进来的家伙赶走。泷泽秀一还是徐恪的副导演之一，黄复已经和亚视签约了，算是胡海希的自己人，自然而然地也不能用生硬的态度来对待。
于是只不过是一场看片会，硬是搞成了一场文化论坛一样。
冢本幸子提供了场所，在松竹映画下属的一个偏僻的剧院专门准备了放映设备，本来日程安排和一般的文化论坛一模一样，每天看了一部片子之后马上讨论。心急的胡海希忍不了这么久，改为上午看一部片子马上讨论，中午吃盒饭，下午看一部片子，继续讨论，晚上是自助餐。这样，三天的日程就压缩到了两天，他还颇为得意，觉得两天时间应该足够说服斯蒂芬周放弃对奖项的贪心追求。
但是谁知道押井守听说今敏回来了，也带着自己的《悟空传》来凑热闹，硬生生地把会议又改成了三天——这还是临时的安排，如果谈得高兴，这些导演说不定能够马上又合作开拍一部电影——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凑在一起继续讨论，然后把录音整理一下出一本书倒是有可能。神州人和11区居民，乃至世界人民都会买账。
在此之前，胡海希天天和吴超琼打电话，但是又不能直接在电话里面点破说我已经知道你怀孕了这件事情，所以只能表达关心和问候，结果搞得好像初恋时期分开的恋人一样，所以他打电话都是避开人的，偏偏欧洲和11区有时差……
吴超琼大概也从胡海希心不在焉地问工作，详尽地问她本人的情况中察觉了一些端倪，但是这位就装作不知道。两个人就好像闹别扭的小情侣，互相憋着为难对方。有心留意的冢本幸子在一旁看得直冒酸气。
冢本幸子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为八云生一个弟弟妹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