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术发生时,汉普镇打哈欠的值守治安军惊讶地瞪大眼。
希亚走下传送台,眼睛暂时无法适应昏暗的灯光,这里像国都的马厩。
塔兰特忍着干呕,“有水吗?”
士兵立刻倒了一杯递过来,“很少有人半夜传送到这儿,你们是……治安军吗?”来客身上没有治安军的标识。
水里有一股土腥,塔兰特砸吧着嘴唇,像是河水,他又抿了一小口,不好喝。
“沼泽地那边的人你们了解多少?”希亚问士兵。
“哈?沼泽地?”士兵看着希亚,“那里可没人居住。”
塔兰特:“你确定吗?”
士兵:“至少没有人类居住,里面有树精,聪明人不会踏入那片区域。”
树精是大陆上稀有的物种,长着坚硬到恐怖的表皮,巨剑、战斧等刃类武器很难伤害它们,即使用连枷、战锤也仅仅破坏它们的表皮,它们虽然身躯移动迟缓但力大无穷,只有火能有效的克制它们,问题是在沼泽地,使用火焰也会引起沼气的爆炸,凭希亚和塔兰特两人很难深入沼泽地。
“治安军能进去吗?”希亚问。
“我们可没疯”,士兵回答,“你们要去做什么?你们是治安军吗?”
塔兰特用手语询问希亚:给他看徽记吗?
“我们是国都的铁匠,受治安军委托到沼泽地寻找一种稀有矿物”,希亚编出一个理由。
士兵打量着塔兰特的铠甲和巨剑,那套装备可比自己身上的精良几个等级,“国都的铁匠都这么穿吗?”
希亚没有理会对方的质疑,“请帮忙找一家旅馆,我们需要休息一晚。”
“没问题,请跟我来”,士兵带着两人走到街上,汉普镇的夜风带着枯草的味道,偶尔吹来细小的干草叶,这里的建筑低矮朴素,显然群众并不富裕,士兵边走边说道:“我建议你们好好考虑,为了几块矿物冒然进入沼泽地可不值。科莫赫和塞伦索都没在这个接壤处驻军,因为这儿是人类的死地,即使有十万士兵沼泽地也能全部吞噬掉。”
一只野猫蹲在窗台上发出“呜呜”声,塔兰特抬头看了眼继续赶路。
“前面第二栋就是旅馆。也许明天早上醒来你们可以清醒一些,沼泽地……”
“谢谢建议”,希亚打断士兵的话。
旅馆安排了两个房间,士兵走后塔兰特低声问希亚:“这里有我们同伴的据点吗?”
“没有。”
“是否要寻求当地治安军的支援。”
“这是秘密任务,非必要不能扩大影响。”
“树精会成片出现,我们俩还没它们的脚趾大,遭遇的话…”
希亚清楚这个情况,“一个树精或者一群没有本质区别,火焰加沼气。”
“你确定?即使有火焰防护你也撑不了爆炸,那是地区性的毁灭。”
希亚正在琢磨什么,没有回答。
“长官”,塔兰特严肃地建议:“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侦查队,铁盾和铁锥,甚至更多同伴。行动太危险了。”
“哪次行动是安全的呢?明天见”,希亚走进自己房间。
塔兰特回到房间卸下铠甲,他需要马上休息,明天不会有好事。
躺到床上时破旧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又想起和琪拉维顿……抱在一起时候的场景,她滚烫的嘴唇,呼出的芳香,“可恶的家伙”,塔兰特翻个身,你现在在哪呢,身边会不会有……新的队友……她会不会回忆他们一起冒险的经历,如果她知道塔兰特经常想起她会怎么想…
这是什么样的心理,塔兰特睁开眼,自己的情绪出了问题,为什么是琪拉维顿,为什么在意她身边有什么人,这些明明都不重要,不重要!他又翻身,用力闭眼。
早晨,塔兰特不确定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不确定牧师出现在他的回忆里还是梦境里,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他感觉到疲累,刚睡醒的疲累。
“愿玛克辛庇佑世人”,塔兰特起身祷告,“愿玛克辛指引我前进,愿光明永伴吾身。”
大脑逐渐恢复,他在汉普镇,要去沼泽地。
肚子饿了,旅馆里没有早餐,塔兰特走到街上,他找到一家餐厅。
“要点什么?”餐厅里一个肥胖的家伙微笑招呼。
“有什么?”塔兰特看着破旧桌椅,“面包和热牛奶?”
“有,还有馅饼、煎蛋。”
“就面包吧”,塔兰特伸懒腰,“汉普镇挺安静。”
“你很委婉,我愿意承认这个地方是荒凉”,胖子老板一边切面包一边用刀比划着周围。
“我去过另一个边境镇,瓦特镇,那里有热闹的酒吧和餐厅,路上有游吟诗人在跳舞,有整齐的治安军队伍。”
“瓦特镇周围有富饶的土地,显然我们没有,汉普镇缺水”,胖子老板把一碟面包片和一杯牛奶放在塔兰特面前,“你从哪里来?”
“国都。”
“好地方,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去那里看看,据说国都的土地上洒满了黄金,每个人都光鲜亮丽,有吃不完的蜂蜜和白面包。”
塔兰特笑着点头,“是个好地方,但没你说的这么好”,普通民众没有机会体验传送术,也没有钱租几个月的马车去国都,他们把最美好的愿想集合在到不了的地方。“吃不完的蜂蜜和白面包”是塔兰特第一次听到,这也在美好的愿想范畴内吗。
“你是冒险者?”
“不,铁匠”,塔兰特咬了一口面包,它硬的像石头,咬痕留在它的表面。
“可以蘸牛奶吃”,老板建议,“这种面包叫木棍。”
“原来如此”,用这个办法塔兰特狠狠咬下一口,有河水的沙腥味,怪不得松软的白面包是汉普镇居民的愿望,嚼本地面包令人脑门发涨,“汉普镇有人纹身吗?”
“纹身?”这个问题不着边际,老板想了想,“应该没有,这儿没有纹身师,连像样的铁匠都没有。”
汉普会不会比水晶球的模型小镇更小?塔兰特用力咬合,像咬骨头的鬣狗。
“你找人?”老板问。
“不…曾经有个朋友说住在汉普镇,他没告诉我这里有树精,这可是少见的生物。”
“沼泽地的树精?也许他本人也没见过所以没跟你提起。”
“哦?”
“本地人不会去森林,我们都知道里面非常危险。”
“所以…树精是传说?”
“不不,确实有。偶尔误入森林的旅人看到了移动的树根和挥舞的藤蔓。”老板描述了一下树精惩罚入侵者的情况。
塔兰特想象着那个场景,“经常发生吗?”
“不多,上一次应该有半年了,一队冒险者走错方向进了森林,被树精赶出来。”
“而汉普镇的居民都没见过?”
“至少我没听说。”
塔兰特低头咬着木棍,额头两侧因为过度咀嚼产生微微疼痛。“治安军有没有去调查过树精?”
“为什么?”
“不安全因素,如果树精攻击城镇呢?”
“这倒没发生过。树精的故事已经流传很久很久,每一个孩子都会被告知远离森林,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也不来骚扰我们。”
“但它始终是一个问题。”
“那儿本就是一片沼泽地,没有树精也不适合人类活动。”
塔兰特冒出个假设,他可能发现了一个秘密,“感谢您的款待,多少钱?”
“四个铜币。”
非常便宜,在国都,一个白面包就能卖二十个铜币,“再给我切两片。”
塔兰特带着木棍回到旅馆,希亚应该醒了,他敲敲门。
没声音,门缝下是亮的,窗帘拉开了,塔兰特再次敲门。
“进。”
希亚站在窗前,看着天空。
“我带了些早餐。”
希亚没有理睬。
“我在餐馆里听到一些传闻。”
没有理睬。
天空有什么,塔兰特走到希亚身边,魔法能量凝聚在她眼部,鹰眼术,她在侦测。
数分钟后希亚低下头揉眼睛,“你发现什么?”
“关于树精的设想。”
希亚:“我也有一些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