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伸出双臂,正要把小姑娘从榻上托起。
“啊!”
“救命。”
微不可闻的声音,仿佛隔着墙壁,传到楚河的耳朵中。
“哥哥,抱我……”
“别说话。”
楚河立起手掌,示意小姑娘不要说话。
小姑娘的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这一次被楚河察觉。
他陡然间拔出腰际的武侯抱龙枪,抵住小姑娘。
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冤鬼泪】,轻轻抖半滴在眼中。
此时眼中所见,黄雾翻滚,四周弥漫着烟尘,如夕阳余晖的光线把大殿照射出一道道斑驳的土黄色光影。
有无数瘦骨嶙峋冤魂野鬼,垂头丧气,或叹息或悲泣,在大殿中往来沮沮而行。
“为什么有这么多死人?”
“你要怎么解释!”
楚河冷冷的看着土榻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故作惊讶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好吓人。”
楚河冷笑道:
“不要扮可怜了。”
“这屋中,到底是谁在喊救命?”
“还有,这个人不过是四十来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是你的爷爷?他方才张嘴似乎有难言之隐,你为何不让他说话?”
“你把我引到此处,也是想如此对付我了。”
楚河手中的武侯抱龙枪,指住她的咽喉。
只要小姑娘有动作,他可以随时弹出其中白枪。
小姑娘被拆穿,无言以对。
她那楚楚可怜的双眼,突然间变得血红,声音也变的尖利。
“你可以走了,否则我也会杀了你。”
两人四目一对,楚河也被她的火红的眼神所震慑。
“我走可以,但是……”
“砰。”
楚河掉转武侯抱龙枪,猛然撞击身后的土墙。
“轰隆。”
那土坯垒砌成墙,年久早已松动,一撞之下果然倒塌。
烟尘中,有个身影躺在地上呻吟。
“啊?玉手。”
楚河凝目望去,只见玉手躺在地上,高举他那只如白玉雕成的手,无助的求救。
楚河一愣之际。
身旁冷风咋起,五道寒芒向着楚河抓来。
“啊!”
楚河本能侧身闪躲。
“砰。”
榻上的小姑娘突然跳起,挡住楚河。
楚河转过身,才看到是一个红衣的女子,袍子十分宽大,把周身遮挡的严严实实,此时正与那小姑娘缠斗在一处。
二人的动作极其的诡异。
抓、扑、踢、剪、蹬、踹……种种不可思议的动作,令人称奇。
不过那小姑娘显然不是红衣女子的对手。
楚河也没见过这样的打法,但是他不能退却。
一抖武侯抱龙枪。
“砰。”
白枪从黑棍中跃出。
一道光芒,如同利闪,白枪高调慑人,一下子夺去二人身上的光彩。
楚河持枪,来斗红衣女子。
枪走剑招,点、挑、崩、撩……
那枪芒扫过,红衣女子的衣服碎成布条,慌得她一转身,四肢着地,一道红色残影掠过,飞也似的逃了。
那小姑娘却向另一个方向走。
楚河见她腿脚无碍,比常人更为灵活,深知是被她骗了,转身想要拦住她问个明白,一转眼间却不知所踪。
细细查过,只有墙角有一个小洞口,不过拳头大小与鼠洞相当而已,竟能过人。
楚河大为惊诧。
转头来看玉手,玉手咿咿呀呀的呼救。
楚河取来油灯,在他的脸上一照。
但见玉手双眼迷离,两颧酡红,如同醉酒一般,摸了他的脉薄,料他没有大碍,把他拖到大殿之中。
大殿比小屋宽绰,空气稍微好了一些,过了片刻,玉手渐渐恢复过来。
楚河再问他沈幽闻的下落。
玉手脑袋里一片空白,记不得之前的事情。
楚河无奈,在大殿中寻了一圈,有好多人的尸身,都与那土榻上的人死法相当。
皮包骨头,沉疴不愈之状。
楚河不敢浪费时间再找,扶着玉手,上了台阶,出了地窨子,来到街上。
二人来时骑的马都不见了。
只好步行在大路上。
没多久见一骑,在路上兜来转去。
楚河望见是沈幽闻,于是大声呼喊。
沈幽闻拨马过来,见了二人大为惊诧。
三人把所见所闻一讲,合在一处,甚是蹊跷。
楚河先把自己所遇之事讲了。
他先是追赶二人,随后见一盏灯笼,跟上去便遇到了鬼打墙。
好不容易走出鬼打墙,又在巷子里遇到了哭泣的小姑娘,她说自己的腿被一男一女的马给踩折,楚河只好把她送回家。
谁知在她家中,遇见了躺在小屋中的玉手。
众人连称蹊跷。
沈幽闻也回忆道:
“开始我们三人鱼贯而行,后来玉手突然和我并骑而行,他大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劝他午夜低声,莫惹了麻烦。”
“谁知道他一赌气骑马跑了,我从后面追赶半晌,追他不上,转身又不见了楚河。等了许久,不见人影,我只好独自回了邸报。”
等到玉手回忆,就更加离奇:
自打三人从大理寺出门,骑在前面的沈幽闻,就不断呼唤自己前行。
玉手以为她害怕,只好骑在前面,但是沈幽闻还在催促他,他只好快马加鞭,二人甩开楚河之后,来到一棵榆树之下。
这时候沈幽闻先停下马,玉手也跟着停下马。
说到这,玉手有点害羞。
“沈大人她对我说,喜欢我,要和我共度良宵……”
沈幽闻赶紧喝止他:“胡说八道。”
玉手道:“沈大人莫急,我知道这是幻觉,你和楚河听我当时感受便罢,切莫当真。”
沈幽闻知道事情蹊跷,他讲的见闻也必然离谱,便让他接着讲下去。
玉手道:“其实我也心仪沈大人已久,沈大人所说我怎么能拒绝,于是与她下了一层台阶,来到一暗室当中,沈大人忽然……忽然要来……”
玉手偷瞥一眼沈幽闻,但见沈幽闻一脸冷漠,似乎并未动怒。
于是接着道:
“我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甫一接触,我感觉身体中的鲜血和精气被她吸着,要流失于体外。”
“我当时知道遇邪,慌乱中一把抓住沈大人的尾巴,用袖中花针,猛刺沈大人的尾椎骨底……”
“放屁。”
沈幽闻听不下去了。
“你讲经历也好,说故事也罢,不要再带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