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见沈幽闻愤怒,不敢再说。
转身和楚河小声嘀咕。
“我敢说非常像沈大人,除非她能证明自己没有尾巴。”
楚河见他神秘兮兮,神情又十分笃定,仿佛中邪一般。
“我可以证明。”
“啊?你能证明沈大人没有尾巴?你看过……”
“我能证明地窨子里的红衣女子,不是沈大人。”
“你看过她的面貌?”
“嗯。”
其实楚河真没有看过面貌,那红衣的女子,把脸蒙得严严实实。
“难道……真是沈幽闻?”
楚河忍不住向沈幽闻身后瞄了一眼。
只可惜她穿了好长的一身袍子,哪里能看到尾巴。
……
楚河暗道:“这不可能,不要被那玉手误导,胡思乱想。”
于是问道:“沈大人,刊印的如何?”
沈幽闻道:“可惜,今日油墨早已用尽了,无法刊印邸报。”
众人不解:“油墨怎么还能用尽?”
原来是近日金蛛卫为了禁柴,把邸报用来制造油墨的树枝,都给烧了,没有松枝燃烟,也没有松树油脂,自然无法生产油墨。
众人一商量,这事儿得赶紧向寇丞相和崔寺卿汇报,到时候再定他策。
三人又往回赶。
这一次,楚河和玉手二人跟在沈幽闻的马后奔跑,谁也不敢再多言乱语。
眼看到了大理寺。
玉手嘱咐二人,千万别说漏自己的窝囊事。
三人进了大理寺顿时一惊。
但见堂前监狱大门敞开,梅老板和刁三郎不知所踪。
而崔寺卿和寇丞相等人,都在伏案呼呼大睡。
楚河先把周伶叫醒。
“哎哟,这一觉睡的好香。”
楚河就问:“这是怎么发生什么事了,梅老板和刁三郎呢?”
周伶一下精神了,揉揉眼睛一看。
堂前狱里面空空荡荡,大门敞开。
这时候玉手也把铜头、铁臂、石膝叫醒。
众人都是一脸懵。
又把崔寺卿和寇丞相叫醒。
二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寇丞相就冲铜头、铁臂三人发火了:“别人打个瞌睡可以理解,你们三个人是专司护卫值守的,怎么也能睡着?这回可好,罪人、证人都跑了,这案子怎么办?”
铜头哥几个也是一脸委屈。
“相爷您知道,平时咱们几个站一夜,都不腿软,谁知道今日忽然就困了。”
周伶说:“丞相您别急,这事确实有古怪。我周伶最能熬夜,做收尸人的时候,经常前半夜喝酒,后半夜收尸,三天三夜不合眼的时候也有,从来没向今天这么困过。”
这么一说,众人开始回忆。
沈幽闻等人走后没多久,众人正要再审问梅老板,忽然风吹过来一阵花香,闻着之后就犯困了。
“这入冬的季节,哪里能有花香?”
“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寇丞相责怪道:“你们三人真是憨头憨脑,这要是玉手在吃,也不至于这样。
玉手听这话,心里面更虚。
沈幽闻把没有油墨的事情一说。
崔寺卿听罢道:“咱们这是被算计了。”
但是被谁算计了?众人一番推测,大抵是离不开那几位,金蛛卫、盐铁司、户部、琞后,当然也有可能是梅老板和刁三郎的江湖朋友。
“不过人家没要咱们的命。”
“这是对咱们的警告。”
寇丞相道:“他不杀咱们并非是有善心,自然有他不敢杀的道理。大家不要在意,此案先搁置几天,先把梅老板和刁三郎找回来,把沈幽闻的手里证词誊写五份,散在众人手中,以防丢失。”
众人称是。
这时楚河道:“众位大人,现在天近五更,小的还要做收尸工作,不能奉陪了。”
崔寺卿就请示寇丞相,能不能把楚河留在大理寺。
当初他和值夜司柳值夜提了,但是柳值夜不同意。
寇丞相点点头。
“这么有才干的年轻人,每天背尸体,白瞎了,到大理寺才能发光发热,有远大的前程,你留在大理寺吧,我给柳值夜送一份钧旨就行。”
……
楚河不干。
虽然说他看人家当官也眼馋。
尤其是在现代,人家公务员待遇好,工资高,坐办公室吹牛比的功夫就把钱赚了。
而且受人追捧,单说找对象,人家就好找。
全国男比女多出三千五百万,意味着大概有三千五百万光棍,这三千五百万里面不是农民就是工人。
这在过去,可是叫国家的主人啊。
现在白扯了。
主人打光棍,仆人吃香喝辣,没事搞个外遇上个热搜。
有人说:“你眼馋,你也去当去,当不上你酸啥?”
别看是万人争过独木桥。
楚河真不想当,也是真当不好。
干这个行当不能太聪明。
领导下达任务,你看出毛病了,不执行挨批,执行又对不起智商。
干这个行当还不能太正直。
有钱的和没钱的,有势的和平头百姓,官老爷家的亲戚和要饭的乞丐,你想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
所以楚河不干。
尤其是在古代,动不动就下跪,他要是真在大理寺有个职业,这满京城都是大员和贪官污吏,一天天的膝盖不得跪出茧子来。
“我这一天当收尸人虽然累点,但是心里舒服。”
“哪有冤案、奇案,我就跟着破解一下,能还事情一个真相,还老百姓一个公正,这才开心。”
“万一说,哪天崔寺卿也腐败、昏庸了,我撂挑子就走了,不伺候你了。”
……
“抱歉,寇丞相,小的不想当。”
周伶明白楚河的心态,但是他也不能直说。
“寇丞相,楚河他一向低调。隐身于民间腌臜之地,却屡屡出奇谋,断绝天下难断之案,乃是我大魏国之神干秘戚,若使之锋芒毕露,必然成为敌之众矢之的。”
周伶这话说的好,令人信服。
寇丞相点点头。
“楚河是国之干戚,不能只为大理寺服务。”
崔寺卿也没话说了。
“寇丞相给楚河定了位置,是国之干戚,不是我大理寺的刀兵,以后想用人家不那么好张口了。”
这下子把楚河整得不好意思了。
赶紧客气一下:“楚河起于田垄,现为草民,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蒙丞相、寺卿、寺丞各位大人不弃,能带着草民见识案子,为百姓伸张正义,草民不胜欢愉。”
众人闻听嗤之以鼻。
“楚河,你可别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