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迦咬住嘴唇,眼神不住闪动,表情也在不住的变化,最后惶恐、羞怯之情渐渐弱了下去,凤目中剩下的以难过为主了,寻易转世为朗星,对她来讲虽然很糟糕,但尚有机会接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那就没什么机会亲近了,至此不说是彻底失去了寻易也差不多了。
朗星能看出她的心路变化,笑着道:“不问问我是怎么修练至这个境界的?”
司迦垂下眼帘道:“最初是想问的,可一来是这等隐秘你未必能讲,二来是讲了对我也未必有用,帮我进入化羽期都让你花了那么大力气,再往前走就更难了,我的资质差得太远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费那么多心思呢,你已经不是之前的朗星了。”
朗星笑着道:“这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对吧。”
司迦抬起眼帘望着他道:“嗯,虽然你说兼有寻易和朗星对我的情感,可到了你这境界我自然是不敢像先前那般亲近了。”说到这里,她眼圈有点发红,“早知道是这样,我绝不会劝你勤加修炼的,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寻易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了,这让我很欣慰,美中不足的是你不是纯粹的寻易了。”
朗星暖暖而笑道:“那你就好好给我讲讲咱们交往的过程吧,就当是向寻易倾诉一下吧,你这份情在心中积压得太久了。”
“不……”司迦咬着嘴唇摇头,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对方不是纯粹的寻易。
“我是你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寻易的那些情感在我身上已经觉醒了。”说话间,他眼中闪动起寻易那般的灵动之色。
司迦又有了面对寻易的感觉,鼻子一酸道:“咱们的初遇是在元裔州,你那时是一名夷陵卫……”
这一讲起来,她的情感就收不住了,一幕幕珍藏在心底场景涌上心头,历经千年清晰如昨,因为在这千余年间她不知把那些场景回味过多少遍,算起来她和寻易相处的时光并不多,但每一次接触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刚讲述到朗星冒着奇险杀透重围只为劝她离开战场时,她就忍不住泪水了,接下来就是边掉泪边讲了。
及至讲完在“摄灵”中的大战与离别,她闭上了眼,酥胸剧烈起伏着,任由泪水如两条小河般在脸上汹涌流淌。
朗星轻柔的拥住她,司迦立即紧紧把他抱住,泣不成声道:“你是全天下最有担当的男儿,我嫉妒苏婉……”
良久,司迦止住了泪水,轻轻把朗星推开,虽然气息还略显急促,但泛着红晕的俏脸却有了明媚的笑容,“轻松多了,多谢你了,你愿意笑话我就笑话我吧,我不在乎了。”
朗星张开嘴无声而笑,“听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人在单相思。”
司迦顿时有了又羞又恼的恨意,“对!就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
“哈哈哈……”朗星大笑,直到司迦受不住的要逃开时,他才止住笑声,拉住司迦,用纯真的眼神看着她道:“我那时对你是有无限怜惜的,甘愿舍命保护你,因为你值得我那么作,此刻那种感觉就在心头,你刚才也称赞我是最有担当的男儿了,所以该理解我对苏婉的那份忠贞,否则我就不配得到你们的喜爱了,多谢你的钟爱,我真的很感激。”
司迦的眼神由慌乱变为纯净,深深的望着他道:“该是我感激你的呵护才对,你不必为我担忧,倾诉完之后我不但觉得轻松了,还觉得清爽了,我收回刚才所说的话,我不嫉妒苏婉了,你和她在一起开心就好,你这两世对她痴情不改,可知这份爱有多悠远,有多深,我没资格嫉妒她,自己若想今后也能有甜美的果子吃,唯有从今世开始好好种树。”
朗星欣慰道:“对,天下好男儿并不少,如果都看不上眼,大可自己调理一个,其实从来没有现成可摘的果子,如果有,那必定是之前自己栽种出来的,所以每一世都要好好珍惜,否则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司迦转了转眼珠,问道:“你到这个境界了,还会入轮回吗?”
朗星会意而笑道:“我一直说仙界不一定就好,现在的状况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不入轮回就得过孤单寂寞的日子,跟你这聪明绝顶的人都没什么话可谈了,所以只有重新开始了,你要觉得苏婉好欺负,尽管再试试,到时可别再这么哭鼻子了。”
司迦听说他还会入轮回,心中大喜,眼含笑意挑眉道:“她一点也不好欺负,跟你一样,都是披着狼皮的羊,我已经领教过她的厉害了,但就算不跟她抢果子,我也不会跟她善罢甘休的,早晚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朗星笑着摇头道:“随你吧,我倒是很希望大家还能重聚在一起的,不打不吵不热闹,不过不要刻意的去寻找了,天道玄奥,老天这次不会让我们团聚的那么快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别着急也别悲伤,依心而为,缘份会把我们再引到一起的,千年万年不过是一场梦,只要过得开心,就只会嫌时光过得太快,而不是煎熬。”
司迦本想问问苏婉的状况,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入轮回,可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心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两个问题都不必问了。
朗星见她领悟了,遂灿然而笑道:“果然是聪慧,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御婵死了,不必担心她找你讨要摄灵了,那件仙宝归你了。”
司迦愕然道:“她死了?那你们俩岂不是又要搅到一起了?你肯定会去追她吧。”
朗星笑道:“轮回哪会那么简单,不是想搅到一起就搅到一起的,别以为都会像寻易变成朗星这么遂意,其实换一种看法,我这该算是遭报应了,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到头了,所以不要去赌轮回,除非真是活到生无可恋了。”
司迦眯了眯眼,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遂有些同情的说道:“你和苏婉的好日子确实没过几天,下次别太任性了,你什么都懂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了,让我难以放心。”
朗星作出寻易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嗯,我记住了,一定会改的,你别担心了。”
司迦的脸红了,瞋道:“都已经快成真仙了,还这么没正经。”
朗星哈哈而笑,“既然知道我境界比你高得多,还瞎操什么心,一个人一个活法,寻易和朗星迥然不同,一世一个性情,活好你自己吧,下次相见别变成绛霄那种絮叨婆就好。”说罢,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挥手而去。
司迦心头一阵翻滚,在一股难言滋味的催动下,她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朗星,朗星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过了一会,司迦慢慢松开了手,闭着眼轻轻说道:“多谢你了,来世再见。”
天明时分她才睁开眼,因为她要把那种感觉牢牢的记在心里,最好能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