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大院,奴仆们大气都不敢出。只因关家几位老爷关在书房半天,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关三老爷最后一次出现,是知府游大人带着五爷的尸首来。当时他的脸色难看极了,都以为三老爷会要发作一通。没想到竟一改往常那样,把游大人请进了书房。
要知道,从前游大人几次想见三老爷,都被拒之门外。
“关三老爷,那二爷是个贪银子的,也是关五爷惹毛了人家。不然也不可能掉了性命。还需要赔人家两万两,您不如就咽下这口气,省得被战王府沾染上。”
“游大人,现在是我家老五死了,还得我关家赔他银子?”
“胳膊拗不过大腿,晴川关内做主的仍是战王。关三老爷,您得认清形势啊!”
关老三爷抬眼,眸光冷冽。
“那便如游大人所愿!”
“多谢!”游大人微微呼了口气,两头都不能得罪。两者之间,是个人都会选。比如他,第一时间肯定是选择战王。
毕竟战王在晴川关无人能敌。
这关家是后来来的,五年而已。是有一些财力与势力,可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同人家战王府比,是吧!
今日特地来这一趟,也是为了晴川关的和平。他可不想自己管辖的地方,闹出大事。也就是战王如今不在,若是在,这样的大事早就传到了人家的耳朵里。
他这知府也就不用做了。
至于关家,他也有考虑。还不能真的得罪,必要时还得哄着。谁知道他背后之人是谁?
万一是哪个公子一派,将来得势,也不能让人找上麻烦。
故,特地把关五爷的尸身送回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游大人自认为自己做得非常的妥帖,也以为关三老爷是在给他面子。殊不知,关三老爷之所以咽下这口气,只因时机还不成熟。
杀他关家弟子,杀他最亲近的侄子,简直当他关家无人。
可,再气再恨,也不是闹开的时候。
还得忍!
“去,去账房取三万两银子给游大人。”他稍稍侧身,同关老五的亲爹关四老爷说道。
“关三老爷,只要两万两!”游大人说得慌张。
“游大人,今日多亏了您在中间周旋,没让那二爷带人寻上门来。另一万两是给您的!”
“不,不必!”游大人假意推辞。
待关四老爷取来三万两银票,塞进他的怀中,他到底也没有拒绝。
临走,他还说,“三老爷,往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管派人来知会一声。”
关三老爷强提着笑,面目和蔼地点了点头。
游大人从书房出来之后,关家几位老爷仍没有出来。窗上的影子像是粘贴上的,许久不动。
良久,关三老爷狠狠地捶在书案上。
“四弟,这笔债我记下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要成大事,肯定得付出。”
“三哥,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呀!”关四老爷呜咽着说。
是呀!四哥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他也最喜欢这个粘着他的侄子。这会死在一个泥腿子手中,他也很心痛。
“初八我见到族老,会把此事呈上。上官家会记下你的付出,将来论功行赏,定有你的一份。”
“谢谢三哥,”关四老爷擦了擦眼角,彻底没有了泪。
“哼!你们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关五老爷突然开口。“没了命,还损失这么多银子。也就你们觉得老五聪明,可这几年,他搞砸了多少事情。赚银子很难,尤其是晴川关的银子更难。”
“三哥你大方,人家只要两万两,您还非得给他三万两。却不知道弟弟要赚这些银子需要多久。
我不管,这银子从四哥账上划。
是你儿子惹的事。
死都死了,还要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你!”关四老爷气得伸手指向关五老爷,“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子也是你的亲侄子。人都死了,你还要在这里计算着你的银子。”
“你又不要赚银子,不知道有多难赚。”关五老爷也很难过,毕竟关家大院所有的银子,大多是靠他赚回来的。
一直支撑着关家这个大家子,每年还要向族中进献十万两。偏偏当家的是三哥,四哥又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还生了个只会装逼的儿子。
三哥也是瞎了眼,他的儿子不少,三哥却一个也看不上眼。喜欢那个短命的。
死了好!死了少一个人花他的银子。
不过,突然少了三万两,他仍是不服气的。
“三哥,你看他!”关四老爷又开始掉眼泪。
“吵什么吵!”关三老爷猛敲了一下桌子,抬眼瞪着关五老爷,“你若不服气,这个掌家之权便交给你。是不是觉得你赚银子辛苦?”
关五老爷不语。
“好,既然这样。这掌家之权便交给你。我倒想看看,没了我与古族之间往来,你能赚到几个铜板。
你怎么赚到银子的,背后又有多少人使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三哥,我可没这么说。”关五老爷心里慌张,面露怯色,“我只是心疼银子罢了。赔那战王府二爷两万两就算了。何必再给那游大人一万两。”
“一个左右摇摆的人,根本不会为我们所用!”关五老爷假装说着他的顾虑。
都是亲兄弟,谁还能不知道谁。
不过关三老爷明白,这是关五老爷服了软。
“游不知胆小怕事,这些年咱们也了解。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顺利坐到告老还乡。所以他左右逢源!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收了银子,就得办事。
他是唯一能让我们接近战王府的人。
这个人还得好些利用,说不定能从他嘴里知道战王府小公子与神秘谷的关系。”
“三哥,是我想岔了!”关五老爷顺势下坡。“你也再别说让出掌家之权的话,三哥你知道我是个头脑简单的,想不得你那么全面。古族那边,还得你接洽。”
“我们五兄弟,如今只剩了咱们仨,可得团结一心。”关三老爷走到书案外,一手拉着关四老爷,一手拉着关五老爷,“别忘了咱们兄弟最大的心愿!”
“是,三哥!”关四老爷与关五老爷一同用力握住他们三哥的手。
是的,关家兄弟最大的心愿,便是上那上官家古族族谱。至如今,只有关三老爷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