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语合上作业本，把书还给范艺宸，就在范艺宸以为自己要逃过一劫时，顾飞语幽幽的声音传来：“可是这本作业，上周五已经交了，这个课时是上周四的作业啊。”
范艺宸僵住了，正在脑子里盘算要怎么解释。
“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在飞速运转，什么忘了做了，忘了带了，记错作业了，或者想着干脆直接认错，说记作业的时候忘了，”顾飞语简直把范艺宸脑子里想的对策从头到尾掏了个空，“你想的这些理由，我念书的时候，不仅想过，甚至做过，还被老师骂过，还被我妈打过，你猜，我还能不能猜得中你现在在网吧在干什么？”
范艺宸见状，只好认错：“我错了，我不该来网吧，顾老师，你就放过我吧。”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吧，这家好像不是黑网吧。”
范艺宸老老实实回答：“我拿了姑姑的身份证，而且姑姑本来就在这家的连锁开过一次卡，之后只要不严查，其实不用实名认证也没啥事，只不过我姑姑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好家伙，”顾飞语都要被气笑了，“算了算了，下次不许了，别想着糊弄我，你们仨家在哪？”
三个小男孩支支吾吾一再确认顾飞语不会告诉爸妈，才说家就在边上，很快溜了。
范艺宸也跟着说：“顾老师，我家也在附近，我也溜了，您慢慢玩，好好玩！”
说完就想跑，顾飞语又一把扯住范艺宸的书包带：“你家在附近吗？”
“害，高明哥不是生病了吗？姑姑去陪他了，我得去一趟她家，把身份证放回去保不齐她一会儿回来找，她要是知道我打架其实还好，她要是知道我去网吧，非杀了我。”范艺宸耸耸肩，说着害怕的话，表情却满不在乎。
顾飞语一边顺路送范艺宸一趟，一边好奇地问：“那你还敢拿她身份证？”
范艺宸看了顾飞语一眼：“你只是好奇，不是套我话吧？”
“确实只是好奇，不然我没必要问，”顾飞语已经被这姑侄两人闹得连悲伤情绪的调子都起不来了，“我看你姑姑凶得很，说句话都要被怼几句，看起来脾气不好。”
范艺宸不服气地说：“才不是，我姑姑很少很少会脾气急，怼人肯定是因为那个人有问题……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顾老师？”
顾飞语被噎了一下，威胁道：“你你……你要是再噎我，我就告诉你姑姑你跑到网吧了！”
“其实说了也就说了，我姑姑从来没打过我，最多最多就吼我一句，说几句重话，”范艺宸走路的时候低着头，人行道上的地砖只选一种颜色踩，中间要是有其他颜色就跨过去，坚决不踩，“我说她要杀了我，其实就是以一种很失望的表情看着我，我很怕那个，她要是说两句重话骂骂我，说得再重，最多我俩置气几天，但是她很平静地盯着我，然后轻轻摇摇头，那才是最可怕的。”
顾飞语点了点头：“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能理解，就好像觉得自己没救了一样。”
“对，我每次看到姑姑露出那样的表情我都感觉我差劲透了，无药可救了……诶你在干嘛！站住！”
范艺宸看到路上一个男人把手摸进了路边一个等车女人的包里，连犹豫都没，直接冲了上去，顾飞语伸手都没拉住。
顾飞语目睹了范艺宸一脚过去，直接照着男人的脸去了，脚底一时生凉，赶紧赶了过去：“艺宸！别闹……太大。”
范艺宸拍拍手，很听话地收手了。
男人自知理亏，又摸不透这俩人到底什么底细，听对话感觉不像正经好人，赶紧跑了。
“真是谢谢你们啊，你们父女俩真是热心肠，见义勇为，谢谢你们啊！”
顾飞语原本想教育范艺宸几句，说这种情况一下冲上去很危险，被女人临走前满怀感激的几句话轰得没了脾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顾老师！”范艺宸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父女！哈哈哈哈哈哈！顾老师你别难受了，算了算了，你比我大了一轮，是差不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飞语原地石化，最后气爆了：“我得是多未成年的时候犯下的错，才能有你这么个女儿？肯定是那个人晚上没看清！”
“顾老师，你就认了吧，您已经到年纪了……”
“艺宸？”刚走到自家小区门口，范小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范艺宸的笑声，试探地叫了一声，“你今晚来和我睡吗？你明天不是要上课，我家离你们学校太远了。”
范艺宸求助地看着顾飞语，嘴型比着“我是毒奶，救救我”，然后不情不愿地应声：“姑姑，是我，我明天要交的作业丢你那儿了。”
两边碰了面，范小雨看到顾飞语之后，一把把范艺宸拉到自己身后，惊恐地说：“顾老师，你不是有什么恋|童癖吧？你怎么总跟我家艺宸待在一块？”
顾飞语回想了一下，也想问问范艺宸，为啥总能碰到，连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艺宸啊，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说出来，我给你撑腰！”
范艺宸摇了摇头，很理所当然：“姑姑，谁打得过我啊？”
“也对！”范小雨稍稍放下心，很快又说，“那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遇到你打不过的坏人怎么办？”
范艺宸十分听话懂事地点点头：“姑姑你说得对，但是顾老师肯定打不过我，他根本不会打架。”
“那不见得，有的人就是人面兽心。”范小雨说话的时候还特地看了顾飞语一眼，意有所指得不要太明显。
顾飞语简直心梗：“这位姑娘，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老师，你怎么每次看到我都觉得我不是好人呢？”
顾飞语心情一下更不好了，摆摆手转头要走：“算了算了，艺宸也安全到了，我走了。”
“诶，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