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阮景鸿的点头,陆乘风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
这三日,柳扶鸢总是给他送东西,他想着退回去,但是她身边的丫鬟说,为了做这些,她耗费了不少心神,想到这里,他也就全都留下了。
总之他就快要离开,看不见,心里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那日柳扶鸢抱过他以后,他当天夜里,就做了一个绮丽缠绵的梦,梦里满是她抱着他喊陆公子的场景。
他早已不是少年人,家中也不是没有妾室,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梦。
“等,等一下!”
在陆乘风转身的时候,姑娘的声音随风落在他耳边,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男人猛然转身,只见不远处,柳扶鸢小跑过来。
散落的乌发与细碎的金光交织起舞,她的眉眼在这一步步的靠近之中逐渐清晰,陆乘风抬步走下去,接住了要摔倒的柳扶鸢。
“陆公子。”
姑娘喘着气,额上也覆上一层薄汗,她的双手被陆乘风扶着,从后面看,像是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中一样。
“陆公子要离开金陵,为何不跟扶鸢说,是我,惹你厌烦了吗?”
柳扶鸢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只用余光怯怯的看他,好似在无声的质问一般。
陆乘风松开她,待她站稳后说道:“公务结束,我自然要回去。”
他本就是擅离职守,继续待下去,会招惹不该有的麻烦事。
柳扶鸢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中覆上一层落寞,她低头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靠近他一步,伸出手将手中的东西绕到他的剑上。
“公子是习武之人,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这是我打的剑穗,希望能够护佑公子平平安安。”
“扶鸢,就先告退了。”
暗红色的剑穗挂在剑上摇摇晃晃,陆乘风看着那剑穗,就像在看着自己摇摆不定的心,在柳扶鸢转身的时候,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步子止住。
“我要去塞北,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陆兄!”
阮景鸿一直站在一边,听到他的话,睁大双眼,柳扶鸢没有转身,而是轻轻摇头:“我上次说过了,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公子为我费心。”
“扶鸢,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动心吗?”
“若你真的对我毫不在意,又为何要每日送我东西,你怕我忘了你吗?”
陆乘风的手微微收力,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我帮你赎身,跟我回塞北,好吗?”
他自诩自己一直是一个能克制住本心的人,倘若今日她没有来,也许回到塞北,他们就再也不会相见。
可她来了,还送了他代表定情之物的剑穗,所以看到她转身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她。
他想,若是带她回塞北,能够将她留在他身边,也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阮景鸿在一旁被他这句话震惊的说不出话,不是,陆乘风何时是一个会主动对女人说这种话的人了?
“是,公子风姿绰约,是扶鸢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我若真的为你好,就不应该留在你身边。”
“我的身份见不得光,跟你在一起,只会连累你。”
柳扶鸢以退为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想到陆乘风却是半点不肯松开。
“可我想带你走,扶鸢,在塞北,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议论你的身份。”
塞北距离金陵千里之遥,无人认识她,又怎么会议论她?
他见柳扶鸢面上有犹豫,缓缓说道:“我可以给你一日的考虑时间,明日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阮景鸿回去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陆兄,扶鸢就算再好,也是奴籍,你带她回塞北,难不成是要娶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不带她走,我的心很不安。”
陆乘风难得叹了口气,他想见到她,每天都能见到,那是他当时最真切的想法。
回到画仙阁,柳扶鸢躺到床上,回忆着脑子里的剧情,陈绍生应该是没有作妖的机会了,但在原主的记忆里,杀母去子的想法是公主提出的。
原主死的凄惨,除了自己蠢,还有就是在强权之下的无能为力。
陈绍生算一个,公主也算一个。
她就算能给陆乘风生下孩子,他的心中大概是会偏向她,想当将军夫人,走上更高的位置,会有些困难。
如今看来,她的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已经让陆乘风对她上了心,她就算能给陆乘风生下孩子,他的心中大概是会偏向她,想当将军夫人,走上更高的位置,有些困难。
她得牢牢套住陆乘风才是,这个孩子的时机也应当巧妙才是。
次日清晨,陆乘风来了画仙阁,此时画仙阁的人刚刚歇下,吴妈妈听到陆乘风来了,笑着走出来。
“陆公子是寻鸢儿吗?”
陆乘风嗯了一声,就要往前走,吴妈妈拦住他:“公子,咱们今个儿还没开始营业,鸢儿此时怕是还没有醒呢。”
吴妈妈满脸堆笑,还是阮景鸿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扔给她个银子:“就见扶鸢姑娘一面,说两句话,你要是再拦,可是不给我面子了。”
阮景鸿的折扇点了点吴妈妈手里的银子,吴妈妈笑着让开:“是是是,两位请吧。”
那日陆乘风什么都没做就从扶鸢的房中出来,吴妈妈可是白白得了十个金饼,别提多开心了,还想着哪一日把扶鸢给拍出去。
花楼里的开苞,可值不少钱呢,不过若是陆公子还想留宿,景少也愿意再给十个金饼,她自然乐得其成。
房门被推开,陆乘风走进来的时候,就和正在穿衣的柳扶鸢打了个照面,碧水青莲的样式就这般映入眼帘,晃得人脸热。
“抱歉。”
他慌张转身,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柳扶鸢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陆公子。”
“画仙阁独有的画中茶,尝尝?”
轻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乘风侧过身,晨起的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外衣,乌发垂下,纯洁如天上皎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