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他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细细说着这些话。
“可我总想着,今后,我们也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撒着欢喊爹爹娘亲,我是愿意的。”
柳扶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他护着她,爱着她,已经足够了。
阿尔斯楞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依偎着睡了一夜,天刚明,还带着几分雾蒙蒙的灰,派去查看的侍从急匆匆赶来:“王,边境封城了,守军正在朝着这里来。”
京都的消息来得快,况且皇帝是存了将阿尔斯楞绞杀在这梁国境内的心,一刻也不敢耽误。
阿尔斯楞抱起柳扶鸢喊醒她:“阿鸢,接下来的路有些凶险。”
“我不怕,王尽管去做。”
她睁开眼,亲在他的下巴处,阿尔斯楞点头,将马车的车门关上。
“送王后回漠北,其余人,随本王突围。”
皇帝只是为了他,他们一行人聚在一起,目标太过大,若是只有阿鸢他们,胜算更大些。
“别怕,我说过的,我手中的刀,永远都会为你杀出一条回家的路。”
车窗帘子被人挑起,他转头对上柳扶鸢担忧的目光,男人的话沉稳如钟,一句承诺,他必不会失诺。
马车被阿尔斯楞的亲卫驾驶着朝小路走去,这边的守卫少,拼尽全力搏杀一番,尚且可以杀出一条回家的路。
其余的则是被阿尔斯楞给吸引了过去。
柳扶鸢抱着李贵妃,想着阿尔斯楞的话,他们一定可以平安回到漠北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和一队人相遇,阿尔斯楞的亲卫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几下就解决了他们,为了怕等下来的人更多,亲卫一刻也不敢停,快速冲出去。
只要出了边境,漠北的大军就在外面。
“娘,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李贵妃身体本就没有好,眼下路程颠簸,瞧着病的更严重了。
“娘没事,鸢儿,不必担忧。”
她握着柳扶鸢的手,知道他们眼下是在逃命,所以没有多说一句,说白了,若是没有她,兴许他们早就出了梁国。
是她连累了孩子。
“王后,要闯关了,请您握好扶手。”
驾着马车的亲卫对着身后的两人说了一句,柳扶鸢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扶手,另一手抱住李贵妃。
外面厮杀声震天,她咬着唇不说话,这个时候不能在添麻烦,否则都会死在这里。
忽而马儿嘶鸣声音响起,车门被一枪刺破,亲卫拿刀砍去,马车摇摇晃晃,瞧着便是要散架。
柳扶鸢拉着李贵妃赶忙下车,只见两队人马在一起互相纠缠厮杀,她们躲躲闪闪。
“鸢儿!”
随着李贵妃的一声惊呼,两剑相碰发出铮鸣声,男人的脸上满是坚定,朝着柳扶鸢说道:“走!”
卫祥胜憔悴了不少,素日干净的脸上满是胡子。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柳扶鸢了,所以便对家中说要回军营,兜兜转转来到了边疆,还想着若是他们回漠北经过边境。
他就远远看上一眼,此生再也不想了,没想到今日就这么碰上了。
“卫祥胜,你莫不是疯了,要当叛国贼吗!”
那守军见到卫祥胜帮着柳扶鸢她们,大骂出口,还没说完下一句,从背后就被人一箭穿心,柳扶鸢手中握着剑,看向卫祥胜:“一起走。”
帮了他们,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的,既然如此,那便把所有人都杀干净。
待到守军被全部杀掉后,柳扶鸢让亲卫放了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个干净,他们奔着城门而出。
城门五十里外,便是漠北的驻军。
“快去城门接应王!”
亲卫拿出令牌,驻军首领当即带人朝城门而去,几人脱困。
“尔雅,扶我娘去休息吧。”
李贵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柳扶鸢喘了口气,让尔雅先把人带下去,一时之间这里就只剩下了柳扶鸢和卫祥胜。
“你既然已经脱困,我,我就先走了。”
卫祥胜将手中的剑收起来,拱手作揖就要离开。
“虽说尸体已经毁灭,但你此时回去,难保不会跟边境的守军遇上,到那时,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你为何会从漠北的方向折返。”
柳扶鸢坐到地上,将自己散乱的发拨到后面,伸出手在火边烤火。
卫祥胜看着她这幅豪放的样子,跟着坐下来:“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因为窈娘吗?”
姑娘将头往火边靠近了些,说完后,还未等卫祥胜出声,就见她急忙起身,头发险些被火烧到。
她小跑过去,连发丝都是那般自由松快,卫祥胜转头,看到男人伸出手将她抱起,他手中的刀丢在地上,双手抱住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谁也融入不进去。
阿尔斯楞拉着柳扶鸢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卫祥胜,眸子眯了下,随后便听柳扶鸢道:“他救了我们。”
“卫公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男人只有对着柳扶鸢才会软下声音说话,对着旁人,尤其是这个明显一看就是跟柳扶鸢有过前缘的人,他可不会有什么好话。
卫祥胜对着他道:“见过漠北王,只是偶然遇到。”
他对着阿尔斯楞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柳扶鸢:“窈娘之死,不在于我,但我不能说,这是我答应她的体面。”
解释完这句,他隐下眸中所有感情。
“卫家六郎,遥祝公主殿下,安康顺遂。”
他知道,从他懦弱逃避的那一刻起,他跟柳扶鸢就不再可能,不管是因为窈娘,还是那个懦弱的自己,他早就配不上那般好的她了。
看着卫祥胜离开,柳扶鸢的神色带上探究,忽而一双手捂住她的眼睛:“阿鸢这是打算看到几时?”
每次见到这个卫祥胜,就感觉他的眼神里勾勾缠缠的,偏阿鸢说不在乎他,但他的心里就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我在想,王平安脱险,不如今日吃一顿饺子如何?”
“这醋酸的,刚刚好。”
姑娘的话里带着揶揄,阿尔斯楞可是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