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中还坐着府尹大人,还有刑部和大理寺卿的大人们,老夫人竟敢就直接动手,可想而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她又是怎么对阿姐的。
柳落落护着柳扶鸢,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情。
柳扶鸢摇头:“我没事。”
而柳父在看到坐在一旁的元嘉帝时,嘴巴微微张大,只见元嘉帝颔首示意他不要出声,柳父这才止住要行礼的动作。
府尹清清嗓子道:“无关人等莫要扰乱升堂。”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审过最难处理的案子了,不仅靖北侯来了,还惊动了陛下,谏议大夫也来了,还是刑部,府衙,大理寺卿一同审理。
柳父拉着柳夫人还有柳轻轻和柳落落坐到一旁,老夫人也被林妈妈拉到一旁坐下。
府尹让人拿来醒酒的药给楼子超强行灌了下去,而后一盆冷水当头浇,他这才清醒了些。
“柳扶鸢?你怎么在这?”
他还以为这里赌坊,粗着嗓子质问一句,直到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他晃了下头才发现自己在哪里。
“忠勇伯,有人状告你侵占嫁妆,典卖正妻,可有此事?”
听到府尹的问话,楼子超突然想起在江北同靖北侯签的那张契约,他拿着契约找到了柳扶鸢?
一下子他彻底酒醒,本以为这么久相安无事,想来是靖北侯那样的大人物早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说不定那日也不过是为了报复柳扶鸢见到他找小倌。
“绝无此事!”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能承认,即使那份契约现在就在柳扶鸢的手中,他都不能认,一旦认下就代表他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到那时,就算他爹活过来也救不了他。
柳扶鸢看都没看他,不用猜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府尹拿出那张契约书厉声道:“那这封契约书,你可认?上面可是盖着你的私章,将年月日都写的清清楚楚。”
楼子超一看到这张契约书,面色有一瞬慌张,却是很快的反应过来:“我在江北丢了印章,说不准是谁捡到了,再者,典卖正妻这种大事,我怎么会不清楚有什么后果。”
“除非我是不想要我这前程了。”
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好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模样,楼子超低头看向柳扶鸢冷笑:“夫人,你久居元京,是怎么拿到这江北赌坊的东西?”
听到楼子超的问话,柳轻轻没忍住啐了他一口:“你好不要脸!”
一句丢了印章,就可以将这个罪名再推回给阿姐。
“自然是债主上门。”
柳扶鸢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楼子超立马脱口而出:“放屁!靖北侯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搭理你。”
“哦?忠勇伯说自己的印章丢了,这份典卖正妻的契约书为作假,那你又如何识得那债主是靖北侯?”
“莫不是忠勇伯视线极佳,站在这里都能看清府尹大人手中的契约书?”
女子声音始终淡淡,那份从容和楼子超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楼子超猛地转身,只见府尹脸上也带上冷笑:“本官可从来没说过这上面有靖北侯的大名,你竟还敢攀扯靖北侯?来人,给我拖出去先打十五个板子!”
“以下犯上!”
说罢,就有人把楼子超拖了出去,府尹坐下对着一旁的元嘉帝笑了下,没看到陛下还在这坐着吗?这个楼子超还真是不要命了。
外面响起楼子超跟杀猪一样的喊痛声,老夫人站起身,对着柳扶鸢就是一顿输出,被府尹给摁了下来:“老夫人,下面该说你的事情了。”
他还没找她,她倒是先冲上来了。
“柳氏状告你侵占嫁妆,将她的嫁妆卖了出去,你作何解释?”
老夫人咽了咽口水,刚要拒绝,就听到柳扶鸢说:“状纸上可能没写清楚,我被卖的不止是铺子,还有田产与首饰,莲花,把清单给大人。”
莲花上前,将一份折子递过去,那折子上详细写了老夫人这些年对柳扶鸢的嫁妆做了什么,细数下来,当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当年我刚入府,老夫人就让我将陪嫁送到了府中库房,后来又以我少不更事,将家中对牌钥匙要走,就连我那一式二份的陪嫁单子都没给我留一份。”
“零零散散之间,有些可能已经寻不到源头了,这是我差人对比过嫁妆后整理出来的,若不是今日,只怕我都不知道,我这些东西竟然所剩无几了。”
柳扶鸢每说一句话,老夫人的脸就白一分,直到她说完,她捂着心口喊痛就要倒下。
“知道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在来的时候就带了大夫,大人,可以让大夫来施针吗?想来老夫人是心绞痛发作了。”
府尹看了眼柳扶鸢那镇定的模样,不仅感叹,还真是把每一个人都算到了,连大夫都请了过来。
“准了。”
眼瞅着大夫被带上来,那针就要扎下去,老夫人赶忙起身:“老身不疼了,不疼了。”
这会儿,楼子超也被打完板子抬了进来,谢疏黎吩咐人打板子的时候还夹带了私货,那上面沾了盐水,屁股被打烂之后,伤口触碰到盐水不亚于一场酷刑。
所以他这会儿疼的已经快要晕厥了过去,只不过府尹找人给他喂了药,那种疼的想晕过去,又晕不过去的感觉,当真是楼子超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折磨。
“人齐了,既然如此,对于柳氏的状纸,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说?”
两人都是被柳扶鸢突然摆了一道,如今哪里有证据,就在这沉默间,忽而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声:“我有!”
“妾是忠勇伯妾室,替主君问大娘子一句,你如此状告,可否是因为与人苟合,为了奸夫要谋杀亲夫!”
春蓉被拦在府衙外,只能高声喊着,府尹大惊失色,正要让人把她赶走,就听忠勇伯嚷嚷道:“对对对!你谋杀亲夫,可是在外与人苟合有了奸夫。”
两人一口一个奸夫,倒是让元嘉帝有些想笑,不知内堂中的皇叔听到这奸夫的称呼,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