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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容府的日子其实也并没有跟以前有什么大不一样,不过是每日要晨昏定省尽孝道,偶尔遇上二夫人三夫人听两句酸言酸语,其实不怎么具有杀伤力,冰清倒也不放在心上。
关于二夫人装病不肯分家搬出去单过的事情,冰清就装作不知道,反正上面还有长辈在,她一个小辈根本就不用去出头。而且在冰清的心里觉得,其实分不分家没什么两样,分家就是把容家的家财提前分开而已。这以后容凉既然担起了这副重担,容家的事情到底还是要落在他的身上,容家其余几个儿子的事情,他总得还要管着,不管不免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其实这样一来,容凉身上的担子更重,分不分家没什么两样,冰清觉得现在二夫人还满腔怨气的,索性不如不分。
至于庄子上的那个女人,冰清现在反而不放在心上了,容凉肯定比她更上心,到时候查清楚了自己问一声就够了。两人从皇陵回来后第十天传来一个消息,惠妃没了。
此时,冰清正在跟容凉在小花厅用饭,猛不丁的听到这个消息,还真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冰清艰涩的把口中的饭菜吞咽下去,然后看着容凉,问道:“咱们家跟惠妃还有亲戚关系的,吊唁的事情……”
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但是毕竟是姻亲,要是一点表示没有,反而不好。但是这里面的度可不好把握,毕竟因为惠妃皇后才几乎连命都没了。
而且,冰清也没想到惠妃居然真的没了,虽然早就知道惠妃身子不好,不过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容凉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冰清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都是有定例的,而且你怀着身子就算是吊唁这种事情你也不用去。更何况,人是在皇陵没得,只怕皇上就会把人直接葬了。”
以慕元澈对惠妃的厌恶跟憎恨,能安葬她已经算是仁慈了。当然这样的话,容凉是不会跟冰清说的。
“嗯,我晓得。”冰清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将容凉送了出去,既然把消息送到了容府,容凉肯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的。至于官方交代什么的,想必容凉一定会做的很出彩的。
送走了容凉,冰清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就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刚想着躺会儿,四夫人跟五夫人就来拜访了,上一回在东苑宴请她们,大家倒是挺开心的,之后也常来常往的。都是一家子人,一个屋檐下住着,冰清也不想做那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所以还是用心的跟四夫人五夫人来往的,更何况现在容凉的地位,只有别人捧着她的,相处起来倒也不觉得为难,这一来二去的,冰清还真觉得以往木头人似的四夫人跟五夫人其实也都是妙人。
冰清请两人坐下,夏初屋子里倒也不闷热,再加上把窗都打开了,屋子里满都是花草香气,比那些熏香清新多了。
“到底还是大嫂这屋子收拾的好,一进来也闻不到那些浓浓的熏香气,前些日子我也把熏香换掉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屋子里还是有些味道。”四夫人无奈的说道,倒是真的有几分的烦恼。
冰清给两人斟了茶,墨玉带着小丫头奉上茶点还有时鲜的果子,就退到一旁伺候。
“熏香也有熏香的妙处,只是我现在闻不得那样的味道,所以这才撤了去。四弟妹不如在院子里移种些花草,花多了香气就浓了。”冰清觉得每个人的爱好都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事情还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比较好。
四夫人就笑了笑,“这倒也是,我院子里花草是少了些,等到将来出去是要多种一些。”
冰清听着四夫人的话嘴角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是无可奈何的一笑,四夫人这是在暗示自己她们是乐意分家单过的,不会给他们添堵。其实冰清倒不觉得在一起过有什么麻烦的,但是人家表明了立场,她这个时候却不好表态,毕竟有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
“咱们女人整日呆在院里可不就是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吗?过日子,过日子,过的就是日子,自然是要开心舒服才好。”冰清这样的女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尽力的给自己一个舒服的环境,不会让自己委屈的。
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慢慢的就转移到了京都最近的八卦上去了,当然最后提及了惠妃的事情。
“……冷家如今也不晓得如何了,当初也是风光过得。可见把女儿送进宫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一念之差有的时候也会成为家族的大难。”五夫人心里很是唏嘘,她曾经想起以前在闺中的时候,就听人提及过先皇后还有后宫里几位比较有名的妃子。一个是当初盛宠的甘夫人,一个就是惠妃,如今甘夫人早已经化成了尘土,最后都没落得什么好结果。没想到惠妃……最后也落得祸及家人,自己也香消玉殒的结果。
可见人的一念之间有多么的重要,这回他们五房下定决心跟着大房,也是因为现在五爷已经开始跟着大伯领差事了。既然大伯没有排挤兄弟压制兄弟的意思,他们这些庶出的当然不能像二房三房那样有骨气的。
当初,她一个嫡女嫁给庶子,其实图的也不过是容家这个招牌。这么多年下来,跟五爷夫妻之间也算是互相尊重,这样的日子就是要互相扶持着才能走下去。这个时候对着大房弯一弯脊梁,也不过是想将来给孩子谋一个好的出路罢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不要说冰清就是四夫人都有些沉默。
“这些都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咱们以后要谨言慎行才好。”能不为家里招祸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福德了,冰清现在看得明明白白的,她不过是一个臣妻,不过是一个后院的正妻,就会遇到这许多的事情,可以想象在宫里的阿晚会有多么的艰难。
世人都说皇后好,可是没坐在那个位置上,谁也不知道那个滋味。
惠妃的事情,冰清就把容凉的意思透了透给她们,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切要等皇上那边最后的旨意,不过冰清已经能预感到,皇帝只怕会直接把惠妃葬在皇陵的某一个角落就算了。
毕竟,不管到底真相如何,惠妃总是害的阿晚差点没了性命,连她都是恼恨她的。
果然不出冰清所料,惠妃的白事直接在皇陵就地办了,惠妃也的确葬在了皇陵,却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妃陵,而是皇陵边上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饶是这样,众人也都高喊皇上仁慈,毕竟惠妃做出的事情这样的待遇算是很不错了。
惠妃的死就像是春日的小雨,无声无息的消失无踪。
六月的时候,帝后回宫,京都百姓夹道欢迎,隔着厚厚的院墙似乎也能听到御街上百姓的欢呼声,一阵阵潮涌般的传来。
冰清的肚子越来越大,天气眼看着热起来了,二夫人的病还未见好转,四爷跟五爷都已经在容凉手下来回奔走当差了,可是二爷跟三爷却在家里闲了下来。
冰清手持一柄象牙丝编成的宫扇轻轻地摇着,天气闷热得很,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于是她就祝福墨玉让前院的小厮,去宫门口等着快要下朝的容凉,赶去了马车,还带了江南水墨画纸伞,还有厚厚的木屐,很是有些情调。
果然不出冰清所料,还未到下朝的时辰,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疾风骤雨一般,呼啦啦的好像天都要倾下来。
含玉拍拍身上头发上的水珠,到了一旁的耳房用巾帕擦拭干净了,这才进了正房见冰清。
“……马车已经赶去了,伞跟木屐也带着,夫人就安心吧。”含玉回道。
冰清就点点头,最近许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比较多,这些日子容凉的身子并不是很好,所以她处处担心,还特意让韩普林来扶脉,韩普林开了药方子,现在冰清每日的重头戏就是监督容凉喝药,这人一忙起来就把自己的事情给忘记了。
容凉回来的时候,冰清正好拿着刚做好的暗金色的直裰抖了抖打量,暗金色的锦缎上绣了银色暗纹团花,猛一看不显眼,若是走在阳光下,便有低调奢华大气的感觉磅礴而出。
“给我做的?”容凉笑米米的看着冰清手里的衣服,“你不知道,今儿个好多大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那么多人看到有人给我送车送伞送鞋不晓得多羡慕呢。”
容凉说着的时候眉开眼笑,眼睛全是散碎的金色剪影在流淌,照的人的心口一颤一颤的。
冰清不由得抿嘴一笑,“你们这些大人难不成还要比这个?那么多的国家大事不去处置,果然是太闲了吧。”
容凉轻笑出声,其实繁忙的朝政之余,大家偶尔也会说一说自己家的那一位如何如何,虽然说的不详细,但是从寻常的事情上还是能看出端倪的。比如容凉,容凉身子不好,冰清就时常担心,不时地会令人给他送些东西,体贴照顾,这在六部内阁早已经传了开来,如今京都谁不知道最近风头正盛的容大爷有位贤良淑德的解语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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