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古老的身体可有什么异常？”花千羽沉下心神问道。
“这老头的实力太强，本帝不能外释龙魂之力，只能粗略探查一下，咦，这老头的气息果然有些不对劲。”
血龙帝的语气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源力气息正不断的溢散，这种溢散极其微小，若非用龙魂之力探查，本帝还真不一定能够发觉。”血龙帝补充道。
“溢散？”花千羽心底一沉。
“没错。”血龙帝语气严肃：“随着时间推移，这老头的实力可能会大不如从前。不过这种溢散是有下限的，他的境界不会跌落，但是底蕴却会严重折损。”
花千羽面色如常，心中却再也忍不住低问：“什么意思？”
血龙帝稍加酝酿，解释道：“像他这种级别的强者，同境界内，不同个体之间的战力差距也会相当明显，而决定这种差距程度的……便是自身底蕴！”
“同为至境帝主，底蕴高者，实力更强，而这老头一生累积的底蕴，却在缓慢的消失。当底蕴完全消失时，他将成为至境帝主中，最普通的存在。”
花千羽很轻的蹙眉，握着杯子的手掌无意间收紧了许多。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老头的底蕴很强，按照目前溢散的速度，就算再过个两三年，实力仍旧稳压那所谓的南煌殿主。”
血龙帝话音稍有缓和，宽慰道：“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这老头居然和你一样，身上也存在不同的元素气息！”
“不同的……元素气息！？”花千羽愕然，而这副神情更是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引来古老关注的目光。
“怎么不继续喝茶了？”古老盯视着他，笑着问道。
花千羽回神，笑了笑道：“不愧是九灵宫主，过于强大的火焰，让这杯茶，有点……烫。”
“烫？”古老明显愣了愣，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揶揄的说道：“原来如此，你不用心急，慢慢喝完这杯茶，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告知你。”
“……”花千羽垂眸，再次沉下心神：“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古老也修炼了九灵禁典？”
血龙帝否认道：“不，九灵禁典唯有你能修炼，但从他的元素强度判断，可能是通过元素灵物强行修炼了不同的功法。”
“火、土、风、空间……这是他身上浮动着的四种元素气息，其中，火占据主体，而正不断溢散的……也是火！”
花千羽眉角很轻的一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按照血龙帝的说法，古老源力溢散的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在失去火灵珠之后，导致作为主体的火元素，其该有的底蕴不断消失。
换言之，为了他这个所谓九灵少主的成长，古老竟不惜折损了部分实力！？
花千羽面无表情，心中却酝酿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拿起茶杯，将那所谓“很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现在不烫了？”古老看着他，微笑道。
“嗯。”花千羽看向古老，轻轻点头：“不烫了。”
“那就好。”古老会心一笑，缓缓道：“现在，本宫就和你说一说……何为神墟秘境。”
花千羽瞳光一阵晃荡，神墟秘境，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时，还是在地下黑市的拍卖会里。
无论是能够炼制九灵轮盘的稀有石种，亦或是功效强大的皇极仙琼液，都是源自这传说中的神墟秘境。
就好像，神墟秘境，是一个汇聚着无数仙石灵药的宝地。
古老润了润嗓子，用沉重的话声开启了这个话题：“对于我神国来说，神墟，既是一处得天独厚的宝藏，也是一个宛若深渊的囚笼。”
这看似极度矛盾的一句话，让花千羽一瞬间倾耳注目。
在他的认知里，神墟和“囚笼”二字完全沾不上边。
“神墟，拥有着其独立的法则，是一个和如今世界完全隔绝的大陆。其内部的源力气息，相当于蓝星的千倍万倍，各种仙草宝药、古神遗迹更是数不胜数……与能量贫瘠的外界相比，神墟秘境简直是异能者的梦中仙境。”
说起神墟，古老的声音格外高昂，甚至有一种虔诚的信仰：“神墟，是我神国快速培养强者的唯一途径。而连接它的空间通道，素来由我神国的幻空神殿掌管，历任幻空殿主都肩负着守护秘境通道的使命。”
花千羽安静的听着，同时深深思索，紧接着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古老，九大神殿，是不是建立在元素能量复苏之前？”
“历任”二字巧妙无比，区区百年，又怎可能发生殿主的更迭？
结合霆霓、冥夜两大殿主先前的言论，百年时间，九阶帝主或许能勉强成就，但同样的时间想要培养一个神殿殿主，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是个破绽，一个相当微小的破绽，花千羽依旧敏锐的抓了出来。
果不其然，古老的脸上浮现起深深的惊骇，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失笑道：“花千羽，你果然很聪明。”
“你猜的不错，九大神殿的建立，实际是在三千年之前。事实上，当今世界所有的掌权势力，基本都是在三千年前出现的。”
古老也不遮掩，干脆直接点头承认，虽然按照先前的计划，他并没有告诉花千羽神殿之事的想法。
花千羽略作沉吟，猜测道：“所以，在蓝星的能量还没有复苏之前，九大神殿完全依靠神墟秘境发展？”
既然神墟拥有独立的法则，那在至少很长的时间里，神墟就是神墟，无论是以往还是现在，基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古老眼底一亮，赞赏道：“很对，事实上，九大神殿初代掌权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神墟。”
“神墟秘境存在生灵？！”花千羽刹那愕然。
古老神色凝重，说出了鲜为人知的惊天之秘：“当然，本宫最开始就说过，它是独立的世界，必然存在土着生灵。”
“三千年前，神墟的几位开拓者，共同寻找与外界相连的通道，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神墟的边境之地寻到了一处【裂痕】，并通过裂痕来到这个能量贫瘠的世界……蓝星。”
“其中一位擅长空间之力的大能，也就是初代幻空殿主，用极其庞大的空间之力，将这处裂痕改造成了空间通道，也就是神墟唯一的入口。”
花千羽的目光变得空洞深远，耳边传来的每一个字，都狠狠颠覆着他对世界的认知。
说到这里，古老忽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这些新世界的开拓者，并没有将这个世界与神墟的生灵分享，而是选择了……占为己有！”
“！！”花千羽瞳孔骤然收缩，心中顿时涌现前所未有的惶恐，喃喃道：“如今的蓝星，竟是被外来者占有？”
古老摇了摇头，反驳道：“不，这些初代殿主并不算外来者，究其血脉，他们其实与华夏先祖同根同源，唯一不同的，只有神奇的源力而已。”
花千羽稍稍冷静，但纷乱的逻辑并未理清，有些不解问道：“按照常理，神墟秘境的能量层面远高于蓝星，那为什么初代殿主会选择留下？又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进入蓝星！？”
“你的第一个问题，有两个原因……”
“第一。”古老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神墟秘境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在它的范围之内，永远无法突破到八阶圣君。”
“由于这个禁制，神墟秘境的修炼者虽然下限远高于蓝星异能者，但上限却被永远定死。很多追求更高境界的强者……只能被迫停留在至境七阶。”
“至于第二点，”古老接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继续道：“几位初代殿主抵达蓝星之时，在华夏之外的领土，感知到了与他们相当的能量气息，这说明，类似的‘外来者’并不只有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他们的庇护，神国上下，将会生灵涂炭。”
花千羽怔住，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忽然给了他一种奇怪的错觉。
神墟能量气息丰富，却有境界禁制，高位强者的上限被牢牢定死。
而蓝星，虽然没有所谓的禁制，可贫瘠的能量气息，注定了异能者不会广布。
也就是说，无论哪边，有关异能的发展，其实都是深受限制，只不过限制的方式有所不同。
是巧合吗？
花千羽轻缓的摇着头，如果是巧合，那未免过于蹊跷。
花千羽精神海中，血龙帝的意念早已苏醒，并仔细听取着古老的描述，那双血影龙眸格外昏暗，似乎回想到了什么。
但，向来与花千羽无话不谈的他，此时却保持了沉默。
“至于第二个问题，”古老的话音打断了花千羽的思绪，只听他口中低念道：“初代殿主选择封闭神墟，是因为在那个时候，神墟与蓝星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一旦开放，他们很难维持双方生灵间的力量平衡，难免天下大乱。”
“更何况，初代殿主也是人，只要是人，必然会心生私欲……他们那时的计划，是打算将自身实力迈入全新的层次，有了足够的话语权之后，再考虑神墟开放的问题。”
“可是……唉——”古老忽然长叹，垂眸道：“一直到初代殿主寿终，他们始终没有想到如何解决两个世界的流通后的隐患，以至于后来，随着殿主人选不断更迭，后任者也渐渐忘记曾经的初衷。”
“一直到今天，神墟秘境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神国发展的踏脚石，一个被众神殿主操纵着的囚笼。”
“每年，神国都会有无数的新鲜血液前往神墟历练，以确保高位强者不会断层。”
古老说完，花千羽深吸一口气，心魂之中早已涌起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想到，世界稳固和平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更不会想到，看似为宝地的神墟秘境，和神国之间却是敌对的关系。
古老安静的品着茶，他并没有急着说下去，而是默默看着花千羽，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消化这些信息。
约莫三五分钟后，古老继续开口道：“本宫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心中有数，这样以你的心智，在神墟之中也能规避一些风险。”
“毕竟，那里是比蓝星更为残酷的世界，弱肉强食只不过是基本的生存规则，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