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婉和李怀江的观念里,不是不愿从了铭意的想法,只是,他与人家女子根本不至于到那个份上。
若是以继室娶妻,如何能娶到好的姑娘,京城姑娘岂是地方上的小门小户。
他们不介意姻亲门庭低落,但也没得因继室污了老李家未来二房的名声。
“此事若让外头人知道了,铭意可有想过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李怀江点头,他便是气在这一点。
若是对人家女子心里有愧,老李家好生为她请个牌位供奉在佛寺,哪怕老李家把她记于李氏族谱名下,认作干亲也不无不可,何必需要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前途。
李怀江想了想,“明日我把书圆喊来,问清楚他小子最近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此也好,我便说自从铭意回京,便跟换了个人似的。”
李怀江握了握媳妇的手,“夫人莫急,明日我问清楚了,咱再做打算。”
李婉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
他小子如此坚持,他们做老子娘的总得清楚这其中问题,真是气煞人的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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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晌午前,一辆马车回到永昌候府门前。
袁姝和小佩先行下车,紧接着恭恭敬敬的从车里请下来一名老者。
“神医,您请注意脚下。”袁姝讨好似的亲自搀扶老者
罗先生嘴角哼哼,莫不是看在这丫头用了心,他才不会上门出诊。
袁姝面对老者的嫌弃,依旧露出乖巧的笑容,要知道她费了不少心思,才打听到康宁堂这位神医大夫的喜好,排了老久的队才买上老神医爱喝的玉酿。
不然,哪怕她让小佩抢到了神医的号,排了几个月也没法子请动老神医入府诊治。
哥哥也是,说什么都不愿到康宁堂一趟,她自是清楚哥哥讳疾忌医,对自己的腿早已不抱有希望。
袁枫没想到妹妹真把外头传说的神医请回府,即如此,他也没得理由再推托让大夫看诊。
袁姝紧张地坐在外间的八方红木桌前,隔着珠帘子,时不时看向里面的动静。
据说这位神医老厉害了,希望神医能帮哥哥重新站起来。
约摸一刻钟,终于听见里头传来脚步声,袁姝赶紧起身。
罗先生提着药箱出来,行骨推着轮椅上的袁枫紧随其后。
“哥哥,怎么样了?”
见哥哥只是嘴角淡笑,没有说话。
袁姝急得不行,目光祈盼的看向罗先生,“神医,我哥哥的腿能治吗?”
罗先生真不想翻白眼,说这丫头有眼力见吧,入府这许久,连口茶都没给他倒。
袁姝似是意会到罗先生目光的不悦,脑子灵光一闪,立马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老神医倒了碗茶。
“神医您先请坐,喝口茶歇歇脚。”
罗先生又哼哼上了,悠哉悠哉地坐下,端起茶碗。
袁姝眼见神医这番表态,不由得心头一喜,看向哥哥。
方才在里阁,袁枫虽配合躺在榻上,撩起裤腿让老神医诊断,可期间二人一直未有言语。
在袁枫的眼里,估计这位神医也不过尔尔,到底自己的腿已伤了多年,哪能说治好就治好。
袁姝好不期待地盯着罗先生的看,可把他老人家郁闷得嘴角直抽抽。
瞧她心急的,分明轮椅上那小子半点都不急的样子。
“神医,若您能高抬贵手治好我哥哥的腿,您要多少诊金,咱侯府都会奉上,还请神医——。”
不等袁姝说完,老家伙抬手打断她的话。
放眼看向面容平静的袁枫,嘴角轻勾似笑非笑,“你呢,可有想法?”
袁枫闻言,有半分的错愕,觉得这位大夫性情甚是古怪。
却也意会他话里的意思,头一回燃起了希望,点头拱手。
“还请神医赐救。”
“呵~”老家伙冷冷一笑,方才还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感情以为他老头子瞧不出来。
罗先先放下茶盏悠悠的盼了口气,“断骨重接,非常人所能承受,你可想好了。”
“断骨?”行骨第一个惊骇
那得是多痛苦的治疗手段,他都得怀疑,被姑娘称之为神医的老头子,可是故意的。
袁姝在听闻断骨的时候,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浑身打了个冷颤。
倒是袁枫抿唇间,似是鼓足了勇气,“本世子愿相信神医。”
毕竟这么多年来,会见过无数名医大夫,从未有大夫提过断骨重接的治疗法子。
即老神医能这般说,他当然愿意尝试,若能好的,谁不想站起来。
“好。”罗先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若是患者本身没那接受治疗的心态,再好的医术都治不好他。
“你的两条腿骨,看似当初接得极好,但是,却压迫了多个至关重要的穴位。此断骨比之当年你重伤时还要痛苦万分,且少说需得卧床半年,如果做不到谨遵医嘱,便趁早放弃。”
袁姝越听越心疼哥哥了,但是听老神医的意思,哥哥只要能忍受那断骨重接的痛苦,就能恢复以往,又不禁抱有希望。
罗先生话里的意思,接骨后的半年前,袁枫只能一直躺在榻上不许挪动。
让一个有思想的正常人,躺着半年着实不是轻易的事。
袁姝知道哥哥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日日到院里练箭术,不曾有一日懈怠。
“哥哥~”袁姝生怕兄长临阵退缩。
袁枫悠悠的抽了口气,点头,“好,本世子但听神医吩咐。”
罗先生满意地捋了捋稀疏的白胡子,出其不意道,“备热水吧。”
“热水?”袁姝微怔
不是,这种时候不该先把她哥的腿敲断吗?
罗先生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好生沐浴,躺到榻上再叫老夫。”
众人:……
袁枫耳根子微红,老神医这是嫌弃他身子脏不成。
他明明日日都有沐浴,尤其是今年天旱,每日练完箭术,也会沐浴净身一番。
“哦~”袁姝了然,赔笑点头,“对对对,备热水。”
“小佩你快去让人备热水,行骨你伺候哥哥沐浴。”
“是,姑娘。”
袁枫耳根子更红了,怎的感觉自己好似那待宰的恙羊,洗白白了好让神医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