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思好一会儿,最后缓缓道,“皇额涅一人住在慈仁宫也怪冷清的,不如就依皇玛嬷的话,将二公主交由皇额涅抚养吧。”
最后的最后还是康熙先低了头。
……
康熙和宁楚鼎都已经离开了,慈宁宫内只剩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苏茉儿守在外边。
“跪下!”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说。
皇太后乖巧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太皇太后也不说话,就任由皇太后在地上跪着;终究是皇太后沉不住气,败下阵来。
“皇额涅,您别生气……”皇太后跪在地上,拉了拉太皇太后的衣摆。
“我原以为我这么久不找你,你会自己来慈宁宫和我说实话,可我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你来和我说。阿拉坦琪琪格,你还当我是你的皇额涅吗!”太皇太后拍了下桌子说。
皇太后低垂着脑袋,“儿臣是怕您生气,所以这才……”
“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何做这件事情之前不和我商量一下!”太皇太后气急,“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会给你想办法,等玄烨的孩子多一些的时候,我会让你也能养个孩子在身边。”
“是。”皇太后小声回答。
“既然我说过这话,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为什么要擅自做主,弄到今天这个局面!”
皇太后不敢出声,只敢在心里回答:因为宜嫔给的诱惑太大了,她现在颇得皇帝宠爱,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情,她第一个孩子会交给我抚养,不论男女……
“你啊!你真以为宜嫔给你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是什么吗?”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皇额涅,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了。”皇太后忙上前给太皇太后顺气。
“阿拉坦琪琪格,我答应你的事情哪一次没有办到?若非你之前答应宜嫔的事情,今日二公主这件事玄烨怎么会犹豫!比起公主,我更希望你能养个皇子在身边,二公主我更想让宣嫔那孩子养着,你明白吗?”
皇太后一脸迷茫,显然是不明白的。
太皇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个孩子啊,一个比一个没有心眼,说到底她最看好的那个也是最硬气的一个……
“罢了,你跪安吧,二公主我会让苏茉儿送到你宫里,日后你好好教养她。”
皇太后乖巧地应下,冲着太皇太后行了礼,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往外走去。
……
出了慈宁宫,康熙十分不悦地上了御辇,连话也没和宁楚鼎说,宁楚鼎福了福身子,说了句“恭送皇上”,也坐上了自己的凤舆。
今夜康熙本打算留宿坤宁宫的,可闹了这么一出,他直接回了自己的乾清宫。
回就回吧,宁楚鼎也不甚在意,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她也乐得自在,左右她现在有令宜和胤礽陪着!
回到温暖的坤宁宫,宁楚鼎卸下了头上的钗环,任由伊苏给自己按摩头皮。
宁楚鼎发出一声喟叹,“唔!伊苏,令宜和胤礽睡下了吗?”
“刚刚奶嬷嬷们过来回话了,说太子和大公主都睡下了。”伊苏恭声道。
宁楚鼎点点头,“那就好。”
今日糟心的事情不少,只怕宫里没多少人能睡下。
像皇太后只怕是高兴的睡不着,贵妃、惠嫔她们则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后续的发展,着急地睡不着。
而她,她根本不会睡不着!
因为二公主交由谁抚养这件事,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现在能对她有影响的事情,不外乎是尼楚贺的婚事、令宜和胤礽的事情。
“主子,这是小厨房刚做的云吞面,您快尝尝看。”玳瑁将手中的云吞面放在桌子上,对着一旁正在享受按摩的宁楚鼎说。
宁楚鼎猛地起身,“还是姑姑最知道我,这家宴上的膳食我都没用几口。”
话还没说完呢,宁楚鼎就从妆台前走了过来,端起面前的云吞面就开始吃。
“主子,您慢些,要是不够奴婢再去给您盛一碗。”玳瑁姑姑瞧着宁楚鼎吃的有些快,忍不住说了句。
宁楚鼎冲她摆摆手,“不用了,晚上吃太多也不好,就这一碗吧。”
这时西兰急匆匆进来,稳了稳心神后凑到宁楚鼎跟前说:“主子,贵妃娘娘那边派人去乾清宫给皇上送醒酒汤了。”
“送就送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宁楚鼎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用着碗里的云吞面。
“可是,可是皇上宠幸了送醒酒汤的那个宫女……”西兰的头低得越发深了。
宁楚鼎将最后一个云吞吃下去,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说:“皇上要宠幸宫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用不着这么惊慌。”
“主子,您不生气吗?”西兰抬头,奓着胆子问。
听了这话宁楚鼎不由得蹙了蹙眉,真是好笑。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以为皇上今夜宠幸这宫女是好事?承乾宫那边应该是又高兴又生气,她佟佳·静翕现在才是最难过的,我有什么可生气、难过的?”
见三人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宁楚鼎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行了,找人抬些热水进来,伊苏,你伺候我沐浴;至于乾清宫那边的事情明早便见分晓了,不用着急去打探。”
“是。”三人齐声应下。
西兰也断了再去乾清宫打探的想法,毕竟自家主子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违背自家主子。
和宁楚鼎想的一模一样,最生气、最难过的确实是佟佳贵妃。
此时此刻,承乾宫正殿刚刚摔了不少上等的瓷瓶和茶盏,唯一存活的瓷瓶还是佟佳贵妃册封贵妃时康熙赏赐的一个,本来佟佳贵妃一生气也是要扔了的,只是佩兰和泽兰好说歹说劝住了。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佩兰和泽兰大气都不敢出。
“表哥当真没有让茱萸出来?”佟佳贵妃不死心地问。
佩兰低头回话,“没有……”
“娘娘您别生气,或许……”看着自家娘娘那原本红了的眼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后半句话直接被泽兰给咽了回去。
“表哥竟然真的留下茱萸了,表哥竟然真的留下茱萸了……”佟佳贵妃将这话重复了三五次,而后痴痴地笑着,最后放声大哭。
佩兰和泽兰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劝了,最后还是佩兰说了句,“娘娘,您也是迫不得已,茱萸她不过就是个奴婢,即使爬上了皇上的龙床,她在娘娘面前依旧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