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已过,宁楚鼎的产期也越发近了。
纳兰明珠的公子纳兰容若已经有好几日不当值了,听说是前段时间便病了,只是这病着也不好好养病反倒是抱病与好友相聚,这一醉一咏三叹,也不知是病情加重还是怎么,竟然一病不起了。
“这是打哪听来的闲话?”宁楚鼎问。
伊苏如实回话,“这件事宫里都在传,奴婢也是去御膳房那边听到的。”
宁楚鼎皱了皱眉,“看好延禧宫那边!若是觉禅常在前来请安便说本宫不见客。”
……
延禧宫
觉禅常在亦是刚刚知晓此事,原先听不到纳兰容若的消息便也罢了,可如今知道了消息,对方还在病中,她这心里委实不好受。
觉禅常在寻了个机会见了惠妃一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惠妃便将她的话堵死了。
“本宫知道你已经知道容若病重的消息了,想来你主动来找本宫便是为了此事。本宫也实话告诉你,此事本宫帮不了你。从你进乾清宫侍寝的那一刻开始,你便是皇上的女人!你的心里想要放着谁本宫管不着,可你别妄想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紫禁城你出不去,这延禧宫你更出不去!”
“娘娘,我只想出宫一次,就一次,我只见他这一次;若娘娘应允,以后娘娘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见他一面。”觉禅氏跪在地上朝惠妃磕了好几个响头。
在听到以后自己让觉禅常在做什么都可以的时候,惠妃确实动了心思,只是让觉禅常在出宫的弊远远大于利!
惠妃她赌不起,也不能赌!
“没用的沙达利,这紫禁城本宫自打进来就没有出去过,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觉禅常在瘫坐在地上,“娘娘当真不愿意帮一帮容若和我吗?”
“本宫没有帮你们吗?觉禅·沙达利,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若不是你们两人按捺不住擅自私会,你能被皇上看上吗?你若是在浣衣局安分守己,到了年岁出宫,你和容若会是现在的局面吗?”惠妃真是被气到了。
真是个白眼狼!
她在宫里苦熬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她的儿子日后能成大器。
因着纳兰明珠的缘故,她也忍了纳兰容若和觉禅·沙达利的事情,可这两人实在是不要脸。平日里私下偷偷摸摸见个面倒也罢了,可他们两个竟然不知廉耻到那种地步,甚至还在她的延禧宫私会。
是当真觉得她不会揭发吗?
天晓得,她看到觉禅·沙达利成为官女子的那一刻心里有多惊讶,她有多惊讶就要多高兴,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祸害了。
“娘娘,只这一次了,也唯这一次。”觉禅常在还是不死心,还想着求一求惠妃。
“本宫说了,绝无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罢惠妃看向金蕊说:“将觉禅常在送回她的房间,派人盯好她,若是有人敢放她溜出延禧宫,谁也别想好过,直接送去慎刑司!”
觉禅常在的哭声很响,已经惊醒了隔间睡着的八阿哥。
‘砰!’
是花瓶碎裂的声音!
惠妃眉头微皱,金蕊赶忙去了隔间,只见八阿哥不知何时从榻上爬了下来。
“好阿哥!您怎么自己个就下来了,您该叫奴婢过来的啊!”金蕊忙抱起八阿哥,将其放到榻上。
惠妃也整理好心情,从外间走了进去,惠妃先是瞧了瞧八阿哥,后又看了下地上的碎瓷片,“胤禩,你怎么了?”
其实惠妃有些担心自己刚刚和觉禅常在的谈话被八阿哥给听到了,所以才会这么问的。
八阿哥一直低着头,小声说着,“惠额娘,胤禩就是睡醒了想下来,胤禩不是有意的。”
“胤禩是刚刚睡醒吗?”惠妃一直想看清八阿哥的脸,可八阿哥一直低着头,她实在是看不见八阿哥的脸,更别提八阿哥脸上的表情!
“嗯,胤禩刚睡醒然后就不小心碰到了,惠额娘您别生气,胤禩知道错了。”八阿哥继续低着头说话,俨然一副自己做错事怕被骂的样子。
惠妃见状这心里的疑虑也打消掉一半,说来这八阿哥今年二月也才刚满四岁,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懂什么?
她也真是的,不过就是凑巧,她竟然会怀疑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偷听。
……
觉禅常在求助惠妃无果,倒是真的求到了坤宁宫,不过有宁楚鼎先前的话在,坤宁宫上下都口风一致,皆说皇后娘娘生产在即不便见客。
于是觉禅常在又去了承乾宫,贵妃压根没有理会此事,只说惠妃都没同意她自然也不能同意,再者这进了宫的女人想要出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来二去的,觉禅常在深知这宫里没有人会帮她,正当她自己想法子的时候,宫外却传来消息,说是纳兰容若溘然长逝。
觉禅常在当即昏了过去,一连三日高烧不退。
惠妃也懒得理会此事,又担心会有人怀疑觉禅常在病了一事,于是特意吩咐太医院一定要好生照顾觉禅常在;对外只说这倒春寒,觉禅常在身子弱受不住,所以才病了。
也是惠妃心虚,生怕有人发现觉禅常在和纳兰容若的关系;其实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觉禅常在为何病了。
八阿哥胤禩趁着没人看着他的时候偷偷溜到觉禅常在的房间,其实惠妃待觉禅常在并不苛刻,这住所的条件也还不错,只是屋子里暗沉沉的,八阿哥有些害怕,但是想着这是他亲额娘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待八阿哥走近,他依稀能听见觉禅常在嘴里念叨的名字——“容若!”
八阿哥又想起自己那日偷偷听到的话,赶忙离开觉禅常在的房间,跑到外边大口大口地喘气,毕竟他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康熙这几日也因纳兰容若病故而感到惋惜,纳兰容若生前写了不少诗词,这两日康熙倒是时不时拿来看一看,往常读着倒也不觉得,只是如今读来,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