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帝对于齐之南等几个主要犯上作乱的将领十分简单粗暴,“叛乱将领直接斩首示众,齐之南五马分尸,其家族诛灭三族,其余家眷流放岭南,遇赦不赦!”
太子不是第一次来到宗人府大牢,却是第一次带着毒酒来看自己本该是手足同胞的兄弟,人之将死,太子亦想起往日里兄弟相处的时光,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凤眸中还是闪过一丝唏嘘。
太子来到关押三皇子的牢房,透过栏杆看着里面的三子,三皇子一身白色的囚衣,正端坐在牢房中唯一的床榻前,牢房内比较干净整洁,床榻上还铺了一床被子,相比较其它的地牢这里的环境好了许多,可惜也改变不了关押的全都是囚犯的事实。
三皇子微垂着脑袋,目光好似没有看到太子一般:“你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你来送我!父皇呢?他不来见我吗?”
太子摇摇头:“父皇对你们失望至极,他不会来了!孤来替父皇送你们!”
三皇子起先还沉默着,渐渐的他的眼眶变得通红,低沉的笑声从三皇子的喉咙里发出,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声调却越来越悲凉:“父皇!父皇,没想到就连最后一面您都不肯见我!我难道不是您的儿子吗?”
太子静静的看着三皇子发疯:“你若不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宽宥你!你做的荒唐事还不够多吗?哪一次父皇没有管教你?没有放过你?可是你看看你,母后的假孕之蛊和你有关系吧?父皇那时意识到是你动了手脚,便将你禁足,目的也是不想你再错下去,并且还可以保住你一条性命,还有最后周承琼行刺孤母后的毒也和你有关系吧?最后你们竟然还趁着皇城空虚做出起兵造反这种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之事,你做出这种事情,慌称父皇和孤都在边境阵亡,不是早就已经断了和父皇的父子之情了吗?”
“周承珞,你因为你母妃之死,恨孤的母后甚矣,一次又一次的阴毒陷害,明枪暗箭,你与孤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今日情状,你应该自己心中有数才是!”
三皇子慢慢的停止了大笑,他沉默一瞬才道:“不!有件事情你说错了,我不恨母后,我从来没有对母后有一丝一毫的恨意,甚至还很是钦佩母后,有时候我还会羡慕你们,你、七皇弟还有七皇妹,可以无忧无虑、光明灿烂的活在母后的阳光照耀之下。你知道我的母妃吗?她总是让我小心翼翼的活着,甚至在我幼年之时刻意的打压我,让我平平庸庸的活着便好,可是她面对父皇的冷漠却先失去了分寸理智,我没有办法啊!没有办法,我不忿父皇对母妃的冷漠无情,不忿父皇在母妃逝世后像是无事发生一般,那时我就在想,父皇是不是同样也毫不在意我这个儿子?”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荒唐,就算只是被父皇斥责打罚,我也算是打破了他无波无澜的面具,你说是不是啊,太子殿下?你认为我痛恨母后,不,我一点也不恨母后,可是,谁让只有母后能让父皇大惊失色、失了常态呢!”
“自母妃去后,我便很痛苦,这痛苦一日又一日的压着我,让我不得解脱。我便想着,让父皇同样也感受到我的蚀骨之痛,让他同样也痛失所爱、悲痛欲绝,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啊!”
“只有母后,只有母后死去,父皇才能感受到真真正正的痛不欲生!我才能感觉到痛快,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说我们父子二人做到如此地步,是不是我们互相的失败?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子殿下,等我去后,想必父皇也不会再多问我一句,我是真的想要再和父皇说几句话的,甚至给他磕几个头也好,能不能……能不能让父皇来看看我啊?”
三皇子说到最后已有些颠三倒四了,太子只是摇着头:“父皇不会来了,依你所说,你都是因为在乎父皇所致,这实在有些不知所谓了。”
三皇子慢慢挪步到了牢房门口处,和太子隔着栏杆对视着:“父皇……其实我只是想见父皇一面……”
太子摇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抓住铁栏杆,语气有一丝的哀求:“能不能让父皇来见我……能不能让父皇来见我……能不能让父皇来见见我……”
三皇子的神情越来越疯癫,他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最后双手用力握着铁栏杆,直至骨节发白,他的眼睛里已经尽是哀求之色。
太子始终稳稳的站着,无视三皇子疯狂的模样,摇着头一字一字道:“父皇说,已经和你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啊?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三皇子渐渐的委顿在地,“父皇……父皇……”
太子不再等待,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内侍打开了牢房门,两人呈着托盘,上面是一个精致的酒壶,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
“父皇说看在都是周氏子孙的份上,赐三皇子周承珞、四皇子周承瑜各自毒酒一杯,以全尸身!这是父皇对你们最后的仁慈,三皇兄,请吧!”
三皇子颤抖着手拿起了琉璃杯,到了最后的时刻他想了又想,终于道:“如果可以,让你三皇嫂忘记我,让她今后好好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