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垂着眸子,轻轻翻过一页纸,正这时,耳边传来刨土的声音,她透过窗户望去,却见骆离在挖坑,身旁还放着几株半身高的桃树苗。
他一下一下刨着坑,骄阳如火,晒得他起了一身的汗,湿了后背衣衫,那光洁的额头莹光闪烁,细细密密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滴入坑中。
席轻放下书本,抬脚下楼。
“树还没栽上,你倒是先浇了水。”她扶起一颗桃树苗,笑道:“怎么想起种桃树了?”
他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栽给你吃,自个家的桃子水分足,到时候一定比街上那些个甜,想吃多少有多少。”
席轻默,凤眸深处溅起一圈波澜,她看向一旁盆里的葵花籽,挑眉道:“你还要种向日葵?”
“嗯。”他刨起一抔土道:“这里不知能不能活,试试吧。”
女人没再说话,手里那根烟已然烧到烟蒂,传来一丝灼烫感,她将其掐灭。
这时候小灰咬着尾巴跑了过来,咬住她裤脚,来回晃荡。
骆离放下锄头,将它扯到一旁,威胁几句才走回来。
他拿过她手中的树苗放入土坑中,用脚将土划拉进去,轻踩几下,弄出一个凹弧,而后拎过一旁塑料桶往内浇水。
席轻看着他忙碌,墨眸有些动容,最后还是叹息一声上了楼。
男人停下手中动作偏头望去,双拳缓缓握起,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好似在压抑着某种不可说的情绪。
骆盈写完作业出来溜达,恰见他在种树,兴奋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大黄和小灰。
两狗一人表情出奇的像,她绕着人转一圈,摸着下巴猜测道:“哥,你这树是不是为席老师种的?”
“嗯。”
“你说过席老师喜欢吃桃子。”小姑娘又看了看那盆生瓜子:“我就说你怎么突然给我买瓜子吃了,原来如此。”她说着有点痛心疾首道:“哥,你真偏心。”
“你不也吃了。”
“那能一样吗?关键不是我吃没吃,而是你是专门为旁人买的,我是顺带。”
“她不是旁人。”
“……”骆盈瞪着他:“哥,你听话能不能听重点?”
“那就是重点。”非常重。
“……”
骆盈深感他哥有了媳妇忘了妹,交流有障碍,她磨磨牙,抱着小灰灰去村上溜达,大黄追在后面,欢快的摇尾巴。
二楼窗户边,席轻淡淡看着这一幕,黝黑的眸子复杂难掩,手中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丝丝缕缕的钻过缝隙,飘向远方,最终随风而逝,什么也留不下。
很久,她才掐灭烟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教科书。
骆离忙到月亮初升才结束,他匆匆冲了个冷水澡,再出来时,主屋已然上好了热饭,他坐在席轻旁边,给她夹了几道菜,复又低头兀自吃饭,两人间没有任何交流。
席轻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是话太多,人又闷,找不到切入点。
饭桌上的另外三人时不时看向两人,最后还是陈玉莲开了口,笑道:“席老师这个月住得怎么样?可还过得去?”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