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齐鸣,街上红火一片,喇叭唢呐喜响云霄,九里红妆也是京城少有的富贵嫁妆,也意味着长长久久。两侧百姓见红颜开,嘴里说不尽的贺喜辞。
花轿队伍停于五皇子府前,本应宫内举行,皇上身子不好,听不得吵闹,所几日前将五皇子封为宜亲王,还赏了江南一块富饶地,就单这块上贡的钱,就够他享受一辈子的了。等结完婚后,便可举家移居江南。
娄盈珍跨火盆后,随着媒人的高喊,一步步进了礼堂,淳于钧已在此等候。
“一拜天地。”高声道。
“二拜…”高堂二字还未出口,就被钟声而盖过。
众人未反应,有人跑进来,大呼:“皇上驾崩了!”才知是京内所有的寺庙敲钟。
淳于钧快速换了喜服,忘了娄盈珍,他连忙往皇宫里赶去,留下众客面面相觑。
娄盈珍这时气得将盖头掀起,旁边的丫鬟吓到赶紧为她盖上,娄盈珍啧了声,瞪了她一眼:“盖什么盖!没见人都走了!”直接将盖头扔在地上。
客人们听她怒气,客套的说声告辞,赶紧走为妙。
好好的喜事瞬间变成白事,宜王府的红帘全部收下,娄盈珍也草草的被收入府中,当夜独守空房,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时睡去,又被鸣钟敲醒,完全没了睡意,身子也乏的慌。今应该进宫奉茶,皇上驾崩,宫中乱成一团,也没人管。鸣钟敲至午时才停,娄盈珍头昏昏睡了去。
她再次醒来,传来消息,淳于铭成为新的皇帝,三皇子淳于靖被封为顺亲王,七皇子淳于濯锦封为肃亲王,九皇子淳于昊封为安亲王,各亲王国丧后带着生母去封地。
这些对于娄盈珍来说,不过是多了二十七天的国丧,和之前无区别,不算好也不算坏。
一只鸟儿飞进来怿颦院,弋妧从信管内拿出信,季锋写的,虽有些迟但还是有用。玉生想借用白将军的手杀淳于靖,或是淳于靖杀白将军,想渔翁得利。白将军杀淳于靖后是立功,而后杀害皇子,就算皇子再有错也不可杀之,功不抵罪,便可处理了白府。淳于靖杀了白将军后,淳于铭更有借口杀了淳于靖以及申家,算盘打的噼啪响。
此时,淳于濯锦从天而降落地时,那盛开的流苏花瓣也随之铺满了地,不少洒落在少女身上。
弋妧看着树上点点散散的白花,有些气,花开时间就短,还被他如此一弄,乍一眼看去都是翠绿没了花点缀。
“突然来就算了,毁了我的花。”躺椅上乘凉的弋妧心疼的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流苏花瓣。
“抱歉,有些急,等事结束后,本殿补偿你。”淳于濯锦也是无意。
弋妧不再花上纠结了,说道:“需要我帮什么忙?”
“能否让皇上清醒三日。”淳于濯锦语气料定她行一样。
弋妧歪头看他:“不是确定死了吗,我去也是徒劳。”
“是假死,想用这方法延长,可效果不佳,还需请弋小姐出手。”淳于濯锦诚恳道。
按道理假死卜户不可能查不出,要不就是玉生他们太急了或是太自信了。淳于濯锦要她助他也不是不可以,她巴不得推动剧情,等的烦了:“走吧。”
她身影轻盈,轻点几下已飞远去。
淳于濯锦还想问要不要准备工具,人已经没影了。
上次来过,白日宫中进进出出为国丧,也放松了警惕,弋妧轻松进入寝殿,文昌帝还躺在床上,外有人把守。
淳于濯锦赶到时,弋妧站龙床边,却一直未动手。
淳于濯锦蹙眉以为回天乏术,还是一问:“如何?”
“没什么问题,我不过是在等,”随后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倒了半天一滴都没有,吐槽道:“果然想他早些死,可见昨日就空了。”
淳于濯锦对外道:“时一拿壶水。”
屋外站的人应了声,便去了。
弋妧才知外面是他的人,害的自己还偷偷摸摸,小声说话。
水拿来了,时一还带进消息:“回主子,宫门外三皇子带着五百铁骑欲想闯宫夺权篡位。白将军与白小将军护在前殿。”
淳于濯锦转头看身后人,:“你知道?”越看弋妧越捉摸不透,还好是友非敌,不然他还没把握能打败她。三皇子养兵他知道,只是竟然选择这日政变,就算坐上了皇位也是被人诟病的。
“他定要搏一搏。”淳于靖要是去了封地,离京就远了,要是淳于铭不安好心,路上都可能把他做掉,只有坐上皇位便有权利去留,他的背后还有申家。
听外面声音差不多了,弋妧快速扎针下去,直至外面兵刃喊声安静,她也停了手。
文昌帝缓缓睁开眼,一时不适应,嘴上喊着李全,没的到任何回应,眼前一抹黑影照下,他顺去是淳于濯锦,艰难的支起身子,谁也没去扶他。
弋妧好心的将暖枕放于他身后,文昌帝才看清大殿内,只有他们二人。虽眼睛糊,但还是能看见那件玉衣摆着,也明白了什么。
时一这时进来,直接报前殿情况:“回主子,三皇子欲杀四皇子,控制不住,被白小将军一刀毙命。四皇子大怒,诛申家九族。”
文昌帝听闻两儿子为了夺权,第三子又死了,喘不过气,捂着胸口一口血喷涌而出,随后倒去。
弋妧快速上手,并对淳于濯锦道:“三天怕没有了,现在能坚持一日都是烧高香了。”
文昌帝再次醒来喊李全,淳于濯锦淡淡道:“他早被你爱子杀了。”
文昌帝佝偻着身,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死撑着身子,手示意指向一处,“锦儿,打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叫淳于濯锦。
淳于濯锦看着什么也没有能拉开或打开的把手,那地方严丝合缝,轻敲几声里面果真是空的,只是不知如何打开,便望向文昌帝。
文昌帝欲要起,但身子弱的支不起身,淳于濯锦上前扶他。文昌帝放在淳于濯锦手上的手抓紧,一脸慈爱的看向他,面说面站起身:“你真像你母妃,这些年朕也是为了保护你,不然你定会被人陷害,也长不了如此高啊。”淳于濯锦打断了他:“少说些,省体力。”
“不说啊,朕死了也不安,就怕你怪朕狠心。”文昌帝一步步慌忙到地方,在他手里很轻巧打开暗格,里面放着玉玺虎符以及两圣旨,颤巍的将东西取出放在淳于濯锦手里,嘴上还说:“朕呐,看不到你成婚之日了,白严那闺女属实不差。这些都交于你,写了两份,你爱怎样就怎样。”随后坐到榻上,他面色红光,就知是回光,看着弋妧:“你就是白家义女弋妧是吧!”得了弋妧肯定,他呐呐道:“他白严有福之人。”随后从怀里摸出一令牌,递于弋妧:“你会用到的。”
弋妧拿过上面竟是写着免死金牌,也算是恩赐了。
文昌帝看人是不会看错的,无声叹了后:“要是能成为锦儿一臂就好了。”意思也想让弋妧加入七皇子府内,与白雾月一同服侍淳于濯锦。
弋妧还没开口,淳于濯锦快一步:“拉拢或助力不屑用女人来做牵制。”
文昌帝欣慰又是惭愧,他属实没法子,江山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为稳固江山只能如此,才使最爱的儿子平白受苦多年,他都看在眼里,他心疼且无奈,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白严也是他挑选老实之人,让白严带着淳于濯锦,虽严厉但却没因淳于濯锦是废皇子而怠慢,也没因是皇子而对他宽松。前几次白严犯事,文昌帝自己心里清楚,但到嘴边却是另一番话,如今能帮白家的便是这免死金牌。
“朕知你秉性,所多留了一份旨意。”文昌帝说完,喘着粗气,闭着眼,不再多说,他还有事要做,留着些体力,为淳于濯锦做最后一件事。
文昌帝再次起身,示意淳于濯锦跟随,二人消失在后门。
弋妧细看了免死金牌,真金做的值不少钱,怪沉的!
等文昌帝与淳于濯锦再次回来时,是淳于濯锦抱着文昌帝尸体进来,文昌帝反倒一脸祥和,满意离去,至于刚刚发生什么只有二人得知。
淳于铭将申家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皇太后与皇后迁移别庄,没有召唤不得出庄。
由皇太后即容贵妃主持祭祀仪式,朝臣上表对文昌帝崇敬之情,随后进入皇陵,全宫都是黑丧服悼念七日,七日后才可举行登基大典。
淳于铭在此期间做不得什么。文昌帝各嫔妃都与皇太后迁移别庄去了,除了有子嗣的妃嫔。淑妃欲带着乐阳宫外住,被皇太后给拦下,“乐阳在宫中长大的,是高贵的公主,出去受苦哀家看着心疼,就留在宫中,吃穿用度都是长公主的气派。皇上后宫也没什么人,哀家最怕安静,留着乐阳也能解解乐。”
淑妃虽不明皇太后意,但定是别有用心,以往也没见的她对乐阳好,只有在文昌帝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可如今天下话语除皇上外便是她最大了,犯不着要去害乐阳。淑妃心中略提防着,她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轻戳了戳乐阳,乐阳仰着小头道:“可想与母妃一起。”好似不让她与淑妃走,她也不会留下。
皇太后上前,用那保养好的手,在乐阳脸颊轻抚,哄道:“那就听乐阳的,乐阳与母妃一同在宫中可好?那最大的寝宫还是乐阳的,哀家就是舍不得乐阳出去受苦,你想外面难民多,不如在宫中,你要什么就与哀家说,哪怕是海里的明珠,也派人摘给我们的小公主。宫中谁欺负你了,不听你的,就告诉哀家,哀家给你做主,公主怎么能委屈了。”
乐阳一脸开心的看着淑妃,似乎等待着淑妃的开口。淑妃不知道皇太后想怎样,但她是不会放乐阳一人在宫中的,皇太后也定不会让乐阳出宫,只能如此。
皇太后笑的金钗微抖,很是满意,对贴身嬷嬷道:“去淑太妃与乐阳公主宫中需要添什么就添。”然后对着欲离去的淑妃道:“淑太妃这几日先住乐阳宫中,等另一处寝宫收拾好了,再去。”
淑妃福了身:“谢过太后,无须如此,与乐阳一同便好。”
皇太后斜眸轻瞄,勾起红唇:“随你。”话落领着众人离开,这几日她可谓风光无限,心情也是颇高,要不是还要在外做做样子,哭啼几声,一袭黑丧服,要是能穿新定制的袍子,那就更好了。
身边跟着嬷嬷,淑妃一路上没有说话,直到嬷嬷离开,才松了松身。
乐阳收起的天真:“我觉得她不让我们走,定是要牵制皇兄,有了我们在,皇兄不敢如何,只得乖乖照做。”
淑妃也是想过,所以她知道乐阳在宫中不会有事,但心中又忐忑万分,到宫外每日忧思,不如在自己女儿身边为好。
不一会,寝殿内来了一批下人,视要换下原先的,便是变相的监视,母女二人对视不知多说,她们只能等,相信淳于濯锦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