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运,我又一次与成为真男人失之交臂,但这一年我的人生经历就像走马观花一般,我都没想到这一年会发生这么多事。
在家待了两个星期,我就被我妈叫回了成都,她店里实在忙不过来,冬天来了,洗衣服的人多了起来,她又是第一次做干洗店,手脚自然会慢很多。
干洗店的生活是枯燥的,我的工作就是每天收件,帮客人取件。收件时必须分清楚哪些衣物不能干洗,哪些衣物不能水洗,更重要的是要耐心的检查每一件收到的衣物有没有破损处。即便是我如此认真都会遇到刁难的客人。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个男的来洗衣服,我看了他衣服的面料属于不能干洗的,又检查了标签,同样表明不能干洗,我向他说明了情况,可是对方表示一定要干洗,本不打算接这一单生意,但我妈却不干了,非要接,她以为和对方说明了情况后,洗出问题也不关她的事,可最后呢?那男的带着女朋友来取件时发现干洗后衣服出现了色差,硬不承认我给他说过的注意事项,叫嚣着让我们赔钱,最开始,我还好言好语的和他们解释,但他们听我和我妈的声音不是成都人,以为好欺负,竟然不依不饶,还破口大骂起来。本来前几天我就因为我妈又在我面前提起她和我爸离婚的事而心烦,现在居然有人欺负到了我们头上来,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把他衣服一扔,并怒气飙升捏紧拳头问他们要怎样?他们开始还是被镇住了,但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并又开始表演起是我们店欺客倒打一耙的戏码,正好,这些狗东西要这么演,那上一次我妈被客人敲诈的账我就一起算到这狗日的身上!
我听他们越骂越脏,二话没说转身冲进厨房,提着菜刀就走了出来,我妈见我进了厨房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一出来,她就一把抱住我,不过我妈又怎么能抱的住我呢?我拼命的挪动着身体要冲上前去砍那两个不败理丧德的狗东西,两个人见状,吓得赶紧捡起衣服就逃跑起来,围观群众也看到了这一幕,旁边开电脑维修店的阿姨和这些街坊邻里都很熟,她在一旁给大家说起了事情原委,大家都觉得是那两个人的不对,看这他们狼狈逃跑的背影后,人群里哄堂大笑起来。
经过我这么一闹后,我妈干洗店就再也没出现过被敲诈讹钱的事件,都说不要脸的就怕碰见狠的,估计当天看见过这件事的人已经把我们干洗店传开了吧。虽然如此,但我妈还是时不常要赔钱,不是把别人衣服洗坏,就是把别人鞋子烤糊,总之啊,这个干洗店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我之前预料当中,而每次出现这些问题后,我妈从不自我反省,她把眼前生活的一地鸡毛都一股脑儿归罪于我爸,这使我心情更加压抑,每夜酒精摄入量也激增。
那一年我国出现了罕见的雪灾,我去给一家4S店送洗好的桌椅套时,成都的天空下起了雪,我从小就没穿过防寒服或羽绒服,每年冬天都是穿着一个稍微厚点的外套就过了,并不感觉有多冷,但在成都的风雪中,这一次我被冻成了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僵硬的身体回到店里后围住蜂窝煤炉子烤了很久才回复过来。看了电视新闻才知道,原来是南方遭受了雪灾,这恐怕是很多南方人有生以来玩雪玩的最过瘾的一次。
很快就迎来了过年,我们没有回家,也没有关门,在别人的爆竹声里,我和我妈简简单单的吃过饭就在店里看起了春晚,但是每次看到电视里那些其乐融融的画面我妈就想哭,我后来实在没忍住,说了她两句,她就不讲道理的埋怨起我,大概意思就是我没站在她那边,我心还向着我爸之类,我那时候是个受不了一丝冤枉的人,疯狂的灌下半瓶白酒后彻底疯魔了。
那一年除夕夜,我爸没能等到我给他拜年的电话,反而是等到一个喝的烂醉的儿子满口脏话的乱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被我妈带进了那场情绪的风暴中,也把所有的不开心一股脑儿倒向那个作为罪魁祸首的父亲。
这种每天以泪洗面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过完年后,干洗店的生意也差了起来,我也就又回到了家来。
我家现在成了朋友们经常来光顾的地方,年轻人里没几个是自己独居的,但在我这儿可以挣脱家长的束缚,又能吃能住,能喝酒,周沫佳和王贤自然是最常出入的人,而周沫佳时而会带上一两个女同学来家里玩,这也是我最大的乐趣,我想在这些女孩里挑一个成为我女朋友以结束二十年的单身生活,最开始都没成,直到一天周末聚会。
一到了周末,就是我们在一起买菜做饭的日子,那天周沫佳又叫上了一个女同学来家里吃饭,这个女孩身材高挑,长的也漂亮,我见到她第一面就有些心猿意马,席间喝酒玩游戏的时候,更是和她站成一队,与王贤周沫佳对决,我和这个叫苏小文的女孩配合的越来越默契,连赢对方十几次,渐渐的彼此也熟悉了起来,后来聚会散场的时候,她主动和我加了qq好友,我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有戏。
没两天小镇中学的兄弟陶宇来县城玩,我们聊起了这些年彼此的故事,他听说了我这一系列的变故,又见我天天在家无所事事只会夜夜酗酒后,提出建议,邀请我去他家里待一段时间,看有没有机会去做点茶叶生意,我听说他家在大山里,酷爱寄情山水的我欣然答应了。
出发那天,我坐在陶宇刚买的二手皮卡车副驾驶室,路过中学门口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让陶宇停下车,从车窗外拍了拍她的手臂,苏小文先是一惊,等看清眼前的人是我后,马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这么巧?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听着她婉转的声音,我内心传来阵阵悸动。
“我要和朋友进山去。”
“你们进山干什么呀?”
“去做生意,茶叶生意。”
年轻过的人都知道,在年轻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喜欢用虚荣的外衣来伪装自己少不更事的皮囊,我特意的强调着是去做茶叶生意,这样显得自己很有潜力,因为在我们那里茶叶生意可是个挣钱的好生意。
“哇,你们还会做茶叶生意呀!”苏小文听后眼神中流露出崇拜的光。
“那当然,要不然跑那么远干什么呢。”
“你要去多久呀?”
“不知道吧,具体得看生意做的怎么样。”
“好吧,那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玩哦!”
“那肯定呀!”
和她告别后没多久,我手机qq里就响起了新信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果然是苏小文。
“对了,我有个事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呢?”我飞快的打着字,一刻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不出所料,她应该上钩了。
“我觉得第一天见到你后我就对你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是吗?是好的感觉还是坏的感觉呢?”
“当然是好的感觉啊!”
“我可不想听到什么很好的大哥哥之类的话。”
“哈哈哈,你这是被拒绝了多少次才会有的下意识反应呀?”
“这你就不管了,如果你是想表达这个,我看还是算了吧!”
对方发来几个生气的表情,我连忙回复一条:“怎么了?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你是个大笨蛋!”
“为什么呀?”
“我都说了对你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你不懂吗?”
“行吧,我想听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觉得我应该喜欢你了。”
“太好了,其实我也挺喜欢你。”
“我就知道,从你眼睛里就看出来了。”
“哈哈哈,你还会看人眼神啊?怎么看的,教教我。”
“好啊,等你回来的时候吧。”
说实话,当时我就想打道回府了,不过,答应了陶宇的话,又怎么能改变呢?就这样,车子沿着狭窄又弯曲的泥巴山路一直向大山深处驶去。
这里可真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四面是高山,中间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三月初,到处鸟语花香,空气好到我鼻子都能尝出微风里的泥土味,青草味,树味,花味,炊烟味。
陶宇爸爸是村长,他们家还养着许多的羊,我们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着他爸爸逮羊洗药水澡,从没干过这活的我,在羊圈里既新奇又笨拙的穿梭着,那羊儿并不会乖乖听话来到我手里,我得去想办法按住它们,陶宇和他妈妈见我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后来在他爸爸的指导下,我才慢慢学会了怎么抓羊。
我这么说个事实,不知道在读的朋友谁赞成,谁反对?农村里,柴火烧出来的菜就是要比城里的好吃,无论是荤菜还是素菜。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是菜都很新鲜,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缘故,也可能是柴火赋予了菜更精致的灵魂,总之我在山里这些日子没瘦下去,反而胖了好几斤。
大山里的夜晚,月朗星稀,四处宁静的只能听见虫鸣声,但偶尔会有几种我从没听过的动物叫声从山上传来。我坐在院子里,和陶宇喝着酒,同时还和苏小文在手机qq上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