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莫急,”长醉让男子露出手腕,而后他两指搭在他手腕上,闭目一想。
而后在男子焦急的注视下,说出缘由,“施主这不是病,一切缘由不过因施主是贵人之相,平常人自然压你不得。”
男子一听,顿时心血舒畅,顿感神清气爽。
长醉又道,“不过施主,有一点你要切记。”
男子立马紧张的低眉顺眼,放低了姿态,“道长请讲,我听着嘞。”
“施主若是想保住这贵人之相,需要牢记三点,”长醉接着说,“其一,遇事先冷静,避免意气用事,其二,轻易不可起口舌之争,以免节外生枝,其三,下棋练字一日不可断,未免贵气受损。”
男子一副茅塞顿开的神情,他云里雾里的,还是用力点头,“道长放心,我记住了,一定一一照做。”
而后又放了一袋银钱到木箱里。
在阳光下,长醉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看了一眼木箱,又精神抖擞的接待下一个客人。
……
一直忙到正午时分,人才渐渐散去。
长醉让小厮收了摊子,撑撑懒腰,打着哈欠进屋。
权倾三人茶水都喝了四杯了,人总算来了。
他一进来,权倾便幽幽道,“可算来了,再不来,这茶水都将我肚子灌饱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他自觉的坐在了姜随旁边,随意不羁的坐着,他半靠着给自己倒茶,“这钱还不是大人的。”
权倾眉眼一跳,没说话。
长醉举杯向易书问好,“易大人,许久未见了,还是那么玉树临风。”
“嗬!”易书失笑,“不及长醉你分毫。”
“易大人客气了,”长醉将茶水一饮而尽,“大人交代的事我都查清楚了,不枉费我用了半年时间。”
权倾半身靠在桌子上,撑着额头,翘着二郎腿,“查清楚了就说说看。”
长醉朗声道,“这半年来,我游走于东西二国,自南国回来,的确让我发现了不少妙人妙事,我以世外道人的身份云游,倒是得到了不少好处,大多数对我有几分尊敬,对我都是客气有礼的……”
“咳咳,”权倾咳嗽几声,打断长醉的夸夸自谈,“说重点,少在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易书和姜随绷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权倾说话是真直接。
长醉立马眼神幽怨的看着权倾,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后语气娇娇的叫唤,“大人~你好狠的心呀~”
权倾恶寒,头皮发麻,瞪了他一眼,“正常点。”
易书用喝茶掩盖自己的笑意。
长醉这才收了嬉笑脸,“天下四国,东南西北,东西为近,南北相连。”
“嗯,”权倾招招手,示意姜随将地图递给她。
姜随一拍脑门,“阿倾姐,出门前你将地图收入自己袖中了。”
权倾清咳一声,从袖中里拿出地图。
四个人移步到桌子处,权倾将地图铺在桌子上,一张简陋的四国分列图出现在众人眼前。
权倾指着东国,“先说这个,我对他最为好奇。”
“东国,”易书低念,“东国国君燕芒是一个有雷霆手段的人,比陛下年长几岁,不容小觑。”
“易公子说的不错,”长醉道,“据我在东国所知,燕芒手下有一猛将,那便是战神将军纪萧。”
“纪萧,略有耳闻,”易书点点头,“早些年间,我与他无意间交过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难得的将武之才。”
“还有呢,”权倾追问,“这些基本的,我们大抵都知道,说点新鲜的。”
“哈哈,”长醉偷笑起来,一脸神神秘秘,“我接下来说的,可就是秘闻趣事了。”
“快说,”权倾拧着眉头,催促长醉,“怎的啰啰嗦嗦的。”
易书偏头一笑,姜随同情的看着长醉。
长醉撇嘴,接着道,“东国有一皇商,乃是东国第一商,财力可谓是富可敌国。”
“莫非不仅是依附朝廷那么简单,”权倾挑眉,眉目间染了点趣味。
“那当然,”长醉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那商户姓代,可谓是经商奇才。”
他瞥了一眼易书,“我看啊,和易公子不相上下。”
“哦,是吗,”易书温柔的说,“有机会,可要会上一会。”
姜随敲敲桌子,“别扯远了,长醉哥。”
“行行行,”长醉不乐意的翻了一个白眼。
他道,“她姓代名婳,表面上是皇家商户,可实则是燕芒培养的暗卫,本领高强,专门为其刺杀不顺眼的人。”
长醉边说边看了权倾和易书一眼,“哦,对了,就和你们一个性质。”
他摸着下巴,“啧啧”的感慨,“看来每个帝王都好这口啊,就爱搞点暗卫刺杀,再弄个花里胡哨的身份。”
权倾,“……”
易书,“……”
说事就说事,怎么还带暗箭伤人的呢?
姜随直接笑趴在长醉肩头,他哈哈大笑,“长醉哥,您老说话一如既往的扎心。”
长醉自觉失言,捂捂嘴巴,眼珠子溜溜转,“失误失误。”
“哼,”权倾冷笑,“最好如此,接着说。”
她语气忽地一重。
长醉耸耸肩膀,“东国情况比较简单,不过依我看,他家那将军,和他那暗卫必定会暗生情愫,弄出点事情来的。”
“嗬,有趣,”权倾失笑。
易书则是手指敲在桌上,抿着唇问,“我记得东国有个异姓王,叫做祈楼,对吗?”
“害,不足为惧,”长醉直接大手一挥,满不在意。
权倾三人疑惑的看着他。
长醉好笑的解释,“那祈楼满心满眼里只有那婴家姑娘。”
“婴家姑娘?”权倾语音带颤,怎的越说越让人迷糊。
“嗯嗯,”长醉用力点头,“那婴家姑娘叫做婴蘅,是丞相之女,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到寺庙修身养性,而那祈楼便在那寺庙里当带发和尚,我回来之时,祈楼已然是沦陷在婴蘅的温柔乡了。”
“额……”权倾哑口无言,半晌,她吐出几个字,“东国民凤开放,颇为有趣。”
“还有更有趣的,”长醉眉飞色舞,兴致勃勃,“那纪萧与婴蘅乃是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呢。”
“是挺复杂难懂的,”权倾咂嘴,“这东国除了情情爱爱,就没别的了?”
“还有啊,这个更有意思,”长醉两眼发光。
权倾三人心里浮上不好的预感。
长醉接着说,“燕芒有个妃子,叫楚结玥,这不足为奇,可奇的是燕芒身边的侍卫和楚结玥生的那是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我在想这燕芒到底爱的是谁。”
这重磅消息让权倾三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对方招招步步都是出人意料。
长醉又摸着下巴补充,“哦,对了,还有一个大臣叫路华休,这人可聪明着嘞,不过我看他不像个好人。”
权倾看看易书,“城白,我忽然觉得与东国相比,我北国要正常许多。”
“的确,”易书忍俊不禁,他用手盖着半张脸,“虽然东国异事不断,但不可否认,其余三国中,东国最强,其实力不容忽视。”
“嗯,城白说的有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权倾手指摩挲在地图上,“东国皇帝惯会任用人,识人心。”
易书又问,“西国呢,可有特别之处。”
“西国嘛,”长醉摆摆手,“还在理自家事,暂时可以不用担心。”
“西永帝立有太子,所谓纷争大多在其余皇子身上吧,”权倾看向长醉。
长醉点头,“西国太子为人谦虚温润,是中宫嫡出,当之无愧的未来天子,可有一怪事。”
“什么,说来听听,”权倾挑眉一问。
长醉拍拍姜随肩膀,指指喉咙,眼神示意他去给自己把茶水端来。
姜随白了他一眼,转身替他端来茶水,“慢点喝,小心呛死你。”
“姜随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长醉瞪他一眼。
权倾听的头疼,又咳嗽几声,“城白你听听,这俩人无不无聊。”
“阿冶一说,我也觉得是有点聒噪,”易书笑着附和。
“行了啊,小书哥,”姜随叫唤起来,“你哪次不是附和阿倾姐,毫无主见。”
“北亭,”易书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姜随。
姜随眼神飘忽不定,“好了好了,长醉哥你接着说,我怕我阿倾姐不乐意了,晚上不让我吃饭。”
权倾,“……”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嘴巴如此会胡言乱语。
长醉领会了姜随的意思,立马道,“本来太子之位一定,纷乱便少,可我放心西国皇室之间暗流涌动,绝不寻常,并且里面少不了西永帝的推波助澜。”
“四皇子沈彻,我倒是有印象,”权倾舔唇,“这个人够狠辣,不过生母身份卑微,固然得宠,也难堪帝位。”
“沈彻的确文武双全,”长醉压低嗓音,“他或许有异心,不过自保居多,前段时间刚与镇北候之女谢水瑶成亲。”
“西国皇家烦事杂多,皇子又多,异心在所难免,”易书深思,“听说老七沈澶为人随和,喜爱游玩,倒是个闲散王爷。”
“沈澶这人,难说,”长醉低声道,“据我观察,他站的是沈彻。”
“有意思,”权倾双眸一眯,微光闪烁,“除了这几个,还有哪个皇子最为可疑。”
“老五沈复,”长醉提到这人,也是不由缩缩肩膀,“他这人阴险着呢,生母是个宫女,自幼受欺负,眉间还有一点朱砂红,笑里藏刀的。”
“看来暂时无须我们动手,西国间的内乱就够他们折腾了,”权倾若有所思。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易书手指收紧,“我们能探查到他们的信息,他们自然也可以探查到我们的。”
“城白说得对,”权倾收了地图,“今日之事,切不可走露风声。”
“唉,不对呀,”长醉插嘴,“我还没有讲南国呢,怎么就散场了。”
“南国,”权倾念了一声。
姜随的神色有点古怪。
易书则道,“长醉兄请讲。”
长醉挠挠头,“不过话说回来,南国没什么值得说的,南国君王昏庸无能,上位方式还可耻,唯一值得说的,那就是南景帝之女,祝容公主似乎还没有死,南盛帝一直在暗中找寻她的下落。”
权倾三人不足为奇,轻轻点点头。
她道,“既然如此,便先将重心放在东西二国上,南国我自有安排。”
“成,”长醉没反驳,又忽而问,“听说你和易公子遇刺了。”
“小事,不值一提,”权倾摆摆手,“这背后之人是少门,近日我们在查找他的下落。”
“少门,”长醉深皱眉头。
易书惊奇一问,“莫非长醉兄有线索?”
“易公子说笑了,”长醉羞涩的挠着后脑勺,“我哪能查的到这个,少门的人又听不得我忽悠。”
易书憋笑。
权倾,“……”
她回了句,“神神叨叨的。”
而后权倾又道,“便说到这,免得人多眼杂,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你既回来了,便好好做生意,为我赚点油水。”
“贪婪,”长醉吧啦着嘴。
权倾剜了他一眼,“你要是有少门的消息就告诉我,中秋快到了,我近来事多,无暇顾及你,你自己多加注意点安全。”
“知道了,大人,”长醉难得叫了一声大人。
权倾不再多说,和易书他们一起离开了。
三人出来时,门口又开始聚来一些老人。
易书指指廊间,“走这,人少点。”
“好。”
三人离开后便去了集市上采买物品。
权倾买了布匹月饼,姜随在后面提的手疼,他抱怨,“阿倾姐,你怎么不舍得让小书哥提一点。”
“他……”权倾回头戏谑一笑,“我自然是舍不得。”
易书在一旁痴痴的低头,依稀可见笑弯的嘴脸。
姜随没憋住,“嗤”了一声。
而后认命的跟在他们二人后面。
三人一直闲逛到天色渐晚才回去。
临别前,权倾将今日购买的物品都交由易书。
易书微愣,一时无言,他眼里有错愕不解,“阿冶这是何意?”
权倾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府,只留了一个纤瘦高挑的背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