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研究灵犀引所需机栝的乌林突见天色变暗,正觉奇怪,刚抬头看了眼天边滚过的乌云,就听刚刚还老神在在的老头猛一拍手,大惊失色道:
“坏了坏了,究竟是谁那么大本事,竟然能令这小子这么沉不住气!”
说完,身形一闪就原地消失,徒留乌林懵然的蹲在地上,想了想,总觉心中不安,也御剑朝着来时的方向循去。
空中雷霆交汇,前方,伴着一道银蟒似的闪电势不可挡地挥来了一道狂暴的紫色弧光,那枕戈待命的百多兵士也在瞬间持刀而上,眼中均漏出嗜血寒芒,不过顷刻,便列成三队军中惯用的鱼丽阵,持刀者在前,持弓者在后,左右两列兵士袭向他后背,而那少年则和一队兵士猛攻向前。
沈卿尘微挑眉梢,轻哼一声,旋飞至空中,周身灵力一罩,七弦琴陡然挥至身前,纤白手指轻勾素弦,清泠肃杀的琴声铮然响起,如潮水四溢散开。
攻击越发强势,而琴声也越发紧促,道道红色灵光挥斥,与刀刃寒光相左,星火四溅,几乎照亮天地。
空中之人看似风轻云淡,好看的眉宇却凝蹙不消。
而台上的少年也因体内的疼痛,已然暴躁到极点,再加上之前差点被此人所杀,他还差点误杀了他的阿吟,当真是新仇旧恨叠加,恨不得立马将他斩杀于此地!
战况略胶之际,空中倏地又落下三道高大如巨山的傀儡人偶,呈三角之势将沈卿尘团团包围在其中。
身形矮小的老头踩在一根柄勺似的法器上,灵巧飞至底下的少年身边,纳闷道:“这不是之前跟你合作过的鬼族那小子嘛,我去,大乘期的修为啊,你就敢这么跟他杠上了?”
翁老可是知道他这具身体不过就是个分身,连炼虚境界都没有,修为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那少年却已经眦红了双目,嚼齿愤恨道:“杠上?本尊不仅要和他杠上,还要杀了他!”
翁老侧头瞅了眼他白得不正常的脸色,唏嘘一声,皱眉道:“你这身体不太对劲啊,再打一会儿,怕是他没死,你先倒下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少年猛呛一声,咳出一口鲜血,顿时捂紧嘴巴,讷讷道:“我这嘴也没开过光啊,咋这么灵呢。”
另一边,因为有傀儡的加入,沈卿尘也不如一开始的优游自如,多了几分吃力。
还不忘抽空瞥了眼地上吐血不止的少年,嘲讽笑道:“本王今日就算出不去,死的也必定先是你。”
上次的伤都还没好全,竟就敢这么不要命地攻击,说他傻都是抬举他。
沈卿尘再次挥琴拦下左右一击,铿锵交替的兵戈声里,他华丽的声线于夜空悠然传来:“御虚秘境马上就要开了,你确定要与本王同归于尽在此?”
少年擦了擦血,遏住浑身剧痛,冷笑道:“先杀了你再进秘境也一样。”
沈卿尘不紧不慢说:“你与本王拥有共同的敌人,何必互相残杀,惹得仇者快意呢。”
君故只是冷哼一声:“「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她为我喉下逆鳞,任你是谁也不得碰!”
也在此时,屋内几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快步走向门外,可门前却多了一道结界,猛地将几人又弹了回去。
“这结界怕是哪个大能布下的吧。”向元灵揉了揉被弹到桌角后撞疼的屁股,龇牙咧嘴地说道。
鹿呦没有犹豫,立刻看向云晨,“你能破吗?”
这里面,也就云晨的修为最高,或可一试。
云晨点了点头,手中倏变长剑,覆满灵力,朝前横劈而去,几道剑光之后,结界略有松动,他掐指捏诀,指挥灵剑贯注全力一击。
只听‘可擦’一声,光幕碎裂,一股妖风随即席卷进来,吹得衣衫飘袂,袖袍乱摆,几乎令人难以睁眼,随即便是刀剑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正是疑惑,地面突地剧烈摇颤,几人抬手遮了眼帘,举目远望,皆被震在原地,只见一个比之高楼还要高上半截的傀儡人偶,正举着把三四丈长的大刀朝着空中一抹白点狠劈而去。
那白影往后一闪,躲了这一击,却又有另一把大刀从侧面袭来,与此同时,还有无数黑衣人持刀朝他击杀,空中雷声轰鸣,却不见雨滴,浓厚黑沉的乌云笼罩在头顶,莫名让人感到压抑和紧张。
向元灵震惊:“什么情况!”
鹿呦看着空中那抹白影,却越看越觉狐疑,隔得太远,有些分辨不清,可这人怎么那么像沈卿尘?
“哎哟,我的天,可算找着你们了!”
‘咻’的一声,一道高挺身影御剑落地,一个箭步冲过来,拉着鹿呦胳膊就欲往前,不带喘气儿地道:“快走快走,那天机阁的阁主不知与哪个大能打了起来,看样子还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咱们赶紧离开,莫要被波及了!”
几人一看,这人正是消失了半天的乌林,不疑有他,忙御剑远离战斗场地,欲从另一个方向飞走,谁知飞到半空,竟又被另一个结界阵法拦了下来。
鹿呦凛声道:“这是阴阳封禁阵,咱们若强行闯出去,会被立刻搅碎!”她环顾了四周,看向一个方位,“不能从这里走,咱们还是得老实走大门儿!”
另一边,感知到结界被破的君故正悬立在最高楼顶的脊梁上,一见她身影出来,他便没敢再攻击,也没敢露面,只打了个手势,吩咐一旁的翁老:“你送他们离开。”
翁老凝眉看他一眼:“莫要逞强啊,你若死了,本体也会受到重创。”
喉间又泛起腥甜,他将之压下,冷道:“啰嗦,本尊知晓,快去!”
小老头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御驶灵器离开,“臭小子还是这么不近人情,老夫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被你当牛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