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缅语,但办公室里的人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来之前,安塔就打听清楚了,负责驻守这处关卡的军官叫海茵上校,扣押货物的命令就是他下的。
这些士兵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有的干脆把脚放在椅子上,正在抠着脚丫子。
他们腰间缠着崭新的皮带,还有手里拿着的新款手机,这些分明就是自己车上的货物,已经被他们拿出来瓜分了。
这哪里是正规军,分明就是一群土匪,乌合之众。
“我要找海茵上校!你们为什么私自动我的货物?”
安塔走到一个正在办公的士兵面前,愤怒的质问道。
啪!
被质问的士兵嫌吵,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骂道:“海茵上校是你说见就见的?烂铲,这里是克钦邦啊,你以为是仰光?”
一边骂着,士兵一边站起来,对着安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将他踩在了脚底下。
“你!”
安塔坐在地上,捂着脸,愤怒至极。
好在旁边一个士兵看不过去了,赶紧起来搀扶安塔,问道:“你是本地人,应该懂规矩的,你哪个公司的?”
“xx特大国际贸易公司。”
安塔委屈的说道。
士兵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很快合上了,懒洋洋道:“哦,这个公司是华人开的吧?老板叫吴前?那你这个公司没在我们这儿登记啊,懂吗?”
“什么意思?我们公司是在仰光正规注册的,为什么要在你这里登记?我要见你们海茵上校,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呵呵,王法?小孩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海茵上校出去巡营了,不在这里。”
士兵摆摆手,说道:“走吧,别在这儿惹事,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不能走,货物没发出去,我没办法跟老板交代的。这样,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多少钱,我给。或者,你让我跟海茵上校打个电话,价格都可以谈的。”安塔着急的说道。
一听这话,士兵顿时变了脸色,拍着桌子骂道:“你是不是弱智?谁说我们要收钱了?我们是合法查封这批货的,里面有违禁的电子产品,必须要经过我们的检查后才做决定。我警告你啊,别乱说话,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抓起来!草,什么东西,还想跟我们上校谈。”
“算了,让他赶紧滚蛋吧,轰出去!”
安塔被赶出了关卡办公室,坐在外面的草地上,他满脸的不服气,但看着这些拿着枪的士兵,又无可奈何。
这年头,想要做点事,咋就这么难呢?
看着这些吊儿郎当的士兵,安塔捏紧了拳头,心中隐隐有些冲动,但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
最终选择了往公司里汇报。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我才接到货物被扣押的消息,赶紧带着老谢往安塔那边赶。
等到地方后,了解完情况,已经天黑了。
没办法,只能暂时找个地方住一晚。
克钦邦这边,跟仰光比起来可差远了,这里就相当于是农村乡下,到处都是大山,连公路都没有几条。
住的地方是当地一个小镇上的宾馆,吃饭的空挡,我让安塔把在跟关卡士兵对话的细节说了一遍。
听完后,我皱眉问道:“老谢,克钦邦这边有登记这回事吗?”
“有个屁,咱们是正经注册公司,他们没有理由查封的。我看是那个海茵上校想捞点外快花花,这事儿吧,也简单。塞点钱就完事儿了,现在麻烦的事,咱们不认识那个海茵上校。”老谢用手抓着糯米饭,一边吃一边含糊的回答道。
糯米饭是这边比较受欢迎的美食,主要是糯米,椰子碎,花生,姜,芝麻等食材混合而成的,这边的糯米饭还加入了一些香脆的炸鱼,味道还算不错,算是勉强能吃得惯的。
“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如果是为了要钱,安塔过去了,他们应该提要求才是。把人赶出来,明显是不想谈的,但他们要这些货干什么?里面就是一些皮带,鞋子,还有手机等电子产品。”
我琢磨着说道。
“不知道,可能是缺这些东西呗。我跟你说,这鬼地方穷得要死,像手机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肯定是想扣下来自己吃掉。”
老谢歪着脖子,骂道:“这帮王八蛋吃人不吐骨头的,仗着在当地没人管,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老板,我看要不算了,这批货虽然值不少钱,但跟这些军阀翻脸,不是好事。”
三车货,其中光是手机就有一千多台,拢共加起来,价值几百万。
“不行!”
安塔听了,却是咬牙切齿道:“货必须要回来,不然这单我白干了,还要赔偿公司的损失。老板,我认识那个海茵上校,我可以去找他。”
“你认识?”
“嗯,他也是东枝人,算是我同乡。不过,他应该不认识我。”
“那有个毛用啊?你还是别谈了,别等下谈崩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老谢吃完最后一口糯米饭,思索了片刻,说道:“老板,你要是真想把货拿回来,这事儿就只能找关系了。你不是跟苗警长和那个杜家的人很熟吗?找他们出面,应该跟克钦邦这边的军阀有认识的,找人从中说和一下,说不定有效果。”
“他们行吗?”
“杜家跟钮吞将军很熟,这事儿肯定跟上层没关系,就是底下军官搞的事情,让上层发句话,那比什么都管用。”
“行,那我试试。”
我点点头,又提醒道:“安塔,你就别乱动了,等我这边消息。”
吃完饭后,我们上了楼,各自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我就给苗昂登打过去了电话。
听完事情经过后,苗昂登也是有些头疼,说道:“克钦邦那边,我没有路子啊,妈的,这帮土匪,被收编了还不讲规矩。吴老板,你这样,我联系一下老杜,明天一早,我们过去一趟。”
“行,麻烦你了啊。”
“嗨,说这话干啥,咱们什么关系啊。”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苗昂登就带着杜怀恩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