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不停地暗暗咒骂着:“凭什么啊!为什么那个沈悠悠就能够一直高高在上地压我一头呢?
我的爹爹可是堂堂一品大员啊,可她的爹爹居然比我爹爹还要厉害,竟然是超一品!
难道身份地位也要这样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吗?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再说婚姻大事,我明明是承蒙圣上恩赐,才有机会嫁给表哥的。
然而,表哥最初的心思却全在她沈悠悠身上,一心想要向她求婚!
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还有那九皇子也是一样,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甚至不惜去向皇上请求赐婚的圣旨!
就算大家都知道她可能是一只无法生育后代的‘母鸡’,但那些男人还是对她趋之若鹜,照娶不误!
老天爷怎么如此眷顾她一个人呢?这世间所有的好处似乎都被她给占尽了!
我张语嫣就是不服气!
哪怕到死,我也绝对不会服气的!”
想到这里,张语嫣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更何况,前段时间,她的哥哥沈子衿还当街行凶打了自己的夫君!
后来母妃求父皇做主,也没见下什么对沈子衿的处罚!这让他们瑞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只是非常遗憾的是,此时此刻,沈子衿已经被皇上派遣前往遥远的边关去镇守了,以至于张语嫣满腔的愤怒根本无处宣泄。
但是很快,她转念一想:“哼,沈子衿这个家伙虽然逃走了,但他总不可能连自己的家也不要了吧!
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他不在京城,那么他的妹妹沈悠悠还在这里呀!
刚好趁此机会,可以把以前的新仇旧恨统统跟她好好清算一番!”
就在张语嫣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突然间,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投射在了自己身上。
她猛地抬起头来,正好与沈悠悠投过来的视线撞个正着。
只见沈悠悠的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平静如湖,仿佛能够一眼看穿人的内心深处。
面对这样的眼神,张语嫣不禁心头一震,一种莫名的慌乱感瞬间涌上心头。
张语嫣心中一慌,赶忙移开了视线,遮掩住眼中的滔天恨意,可那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而沈悠悠瞥了一眼瑞王妃张语嫣之后,恰好看到她眼中来不及收敛的恨意。
沈悠悠仔细思索,最近她与这瑞王妃并无交集,唯一的冲突就是哥哥把瑞王殿下打了一顿!
可那也是因为瑞王殿下风流成性所致啊!这张语嫣简直就是非不分!她不去责怪自己的夫君,反而恨上了帮她教训夫君的人!
还无端的就把这份恨意加诸在自己的身上!
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片刻之后,又到了众位皇子携家眷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敬酒祝贺的环节。
沈悠悠亦从善如流,莲步轻移,跟随瑾王殿下来到殿中。
二人并肩而立,沈悠悠身姿虽略有些疲累,却仍不失优雅,她与瑾王殿下齐声向二位长辈表达祝贺,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宫殿之中。
皇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历经风雨,自然有着非凡的洞察力和敏锐的眼光。
尤其是在生育过公主之后,对于女性身体的细微变化更是了然于心。
所以,当沈悠悠踏入宫殿时,皇后娘娘仅仅是轻轻一瞥,就立刻察觉到了她与往日的些许不同之处。
只见沈悠悠脚步略显沉重,不再像往常那般轻盈灵动。
皇后娘娘不禁微微蹙起眉头,一双美目缓缓地在沈悠悠身上流转审视着。
片刻后,她才轻声开口道:“本宫瞧着瑾王妃今日似乎较平日里稍稍丰腴了些,倒是显得与往昔略有不同啊……”
说话间,皇后娘娘的眼神始终落在沈悠悠的腹部位置,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沈悠悠这般体态的变化,极有可能是怀有身孕所致。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皇后娘娘却硬生生地将后面半句话咽了回去。
因为她突然想起,前年沈悠悠不慎落水,当时请来的太医在为其把完脉后,断言她因那次意外而伤到了身子,日后想要怀上子嗣恐怕会有些艰难。
如果此时此刻沈悠悠当真已经有了身孕,那么这无疑将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但假如并非如此,而自己贸然将心中所想直接说出口,万一猜错了,岂不是会让沈悠悠伤心难过吗?
在皇后娘娘看来,一个女子,特别是像沈悠悠这样身为皇子妃的人,如果不能顺利地诞下麟儿,承担起为皇室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的重要责任,实在是一件令人倍感怜悯之事。
所以,即便心中有所猜测,她也绝对不忍心再次提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免给沈悠悠带来更多的痛苦和难堪。
只是这瑾王妃的模样,确实极为像是有孕的妇人。
她的肚子略微凸出,似藏着小生命的奥秘,脸颊也较往日丰腴了些许,泛着淡淡的红晕,如春日盛开的桃花,只是四肢依旧纤细,故而那身孕尚不十分明显。
但皇后娘娘既为后宫之主,关怀众位儿媳自是分内之事,况且九皇子已无生母,她就算过问一句,亦无伤大雅。
瑾王殿下听闻皇后娘娘问及自己小王妃是否有孕,心中一时有些慌乱,思绪如麻,不知该如何回复。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慎,便可能引发诸多风波。
就在瑾王殿下心思百转千回,苦思应对之策时,沈悠悠却盈盈向前一步,行了一礼,仪态端庄大方。
她朱唇轻启,声如黄莺出谷:“回母后,儿媳确实是已有身孕四月有余…”
此语一出,仿若晴空响雷,震惊四座!
众人此前皆以为沈悠悠子嗣艰难,或许老九这一辈子都难以有嫡子了。
然此刻,忽闻她已有孕在身,且已然四月有余,这消息太过突然,令众人皆惊愕不已。
天呐!
那不就是刚成婚便有身孕了?!
而且刚结婚第二天他们就赶往铜牛县治理瘟疫!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沈悠悠的肚子,又看向她依旧美丽的脸庞,心中满是惊叹。
再看比他们成婚略早的五皇子妃,去年瘟疫之时虽曾听闻有孕,然后来又听说被冲撞小产了,自那之后,便再无消息传来,两相比较,更显沈悠悠此胎的珍贵。
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听这喜讯,顿时喜上眉梢。
在他们心中,能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无论如何,皆是值得欣喜之事。
尤其是,瑾王殿下的生母还是皇上心中难以忘怀的佳人!
皇上开怀大笑,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说道:“好!好!此乃大喜之事!”
皇后娘娘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容,那如水般柔和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沈悠悠身上。
然而,她美丽的眼眸深处仍然透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只见她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四月有余?!
本宫瞧着你这肚子似乎比一般四个月身孕的女子还要大上不少呢......
不知瑾王妃是否有向太医咨询过此事?
身子骨可是重中之重,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尤其是在孕期,更需加倍留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皇后娘娘的言辞之中充满了关怀和慈爱,她用一种善意且委婉的方式提醒着沈悠悠,切勿因过度滋补而导致胎儿过大,否则待到生产之际恐怕会面临诸多风险。
听到皇后娘娘这番关切之语,沈悠悠不敢怠慢,连忙再次盈盈下拜,恭顺地回应道:“多谢母后挂怀,儿媳定当将您的嘱咐铭记于心,事事谨慎小心。”
稍稍停顿片刻后,她接着说道:“不过……还望母后宽心,此次儿媳腹中所怀乃是双胞胎。
正因如此,这肚子才会比普通的四月孕肚稍大一些……”
说罢,沈悠悠不禁微微低下头去,双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那娇羞的模样中同时也流露出几分身为母亲的自豪之情。
她轻缓地抬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仿佛已经在与腹中的两个小生命轻声对话。
因这已然四个多月的身孕,胎相已然稳固,那逐渐隆起的孕肚,如同一座藏着无尽秘密与喜悦的小山丘,已然到了再也无法遮掩的程度。
况且,此次家宴实在是难得的契机,又恰逢皇后娘娘关切问询,沈悠悠思忖再三,觉得此刻坦然相告最为适宜,于是便鼓足勇气,将这令人惊喜的消息一并说出。
想必那些不安分的东西,听到这个消息,即使再想对她下手,也得先掂量一下她现在的份量!
不光有孕,而且还是双胎!
“哦?!双胎?!”
皇上一听,顿时龙颜大悦,那原本威严的面容瞬间如春花绽放,笑意从眼角眉梢倾泻而出。
他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双喜临门!好好好!瑾王妃你有功了!赏!该赏!”
皇上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满是兴奋与愉悦,那眼神中的期待与欢喜,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个可爱的皇孙在眼前嬉笑玩耍。
而皇上右手下侧的淑妃娘娘,听闻此言,脸色瞬间阴沉如墨,那精心修饰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她满心愤懑,暗自思忖着,自家侄女嫁入皇家已久,却还未曾有孕,这小贱人凭什么如此轻易就得子?!
而且还是双胎!
这怎能不让她心生嫉妒与猜疑。
在她心中,一个邪恶的念头悄然滋生,莫不是这沈悠悠使了什么邪术,将本该投胎于自家侄女腹中的孩儿硬生生地夺了去,纳入自己的腹中?!
此刻的张语嫣,恰好也是一样的想法!
她紧咬着一口银牙,那精心描绘过的精致妆容之下,原本应该妩媚动人的凤眸此刻却像是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恶狠狠地瞪视着不远处的沈悠悠。
只见她的一双玉手紧紧攥住自己裙摆的衣角,由于太过用力,纤细的指尖已然因为缺血而微微泛白。
此时此刻,她心中对沈悠悠的恨意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猛烈冲击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防线。
“哼!这个该死的沈悠悠究竟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啊?!
我绝对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一帆风顺下去!”
张语嫣在心里暗暗发狠道。
“想我与夫君成婚至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之久,可为何我一直都未能怀上一儿半女呢?
然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一下子就怀上了两个孩子!
难道说……这里面其实有一个本来应该属于我的孩儿吗?
会不会是她暗中使用了什么邪恶的法术,把那个本该降临到我腹中的胎儿给硬生生地换走了?!”
想到此处,张语嫣的双眸之中更是闪烁出一股令人胆寒的狠毒光芒来,那模样简直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沈悠悠生吞活剥了才好。
此时,在这座灯火辉煌、美轮美奂的宫殿之内,一场盛大的宫宴正在热烈地进行着。
宫殿内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人们推杯换盏,气氛好不热闹。
可是就在这样一片喧闹欢腾的景象当中,瑞王殿下却宛如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自始至终都默默地凝视着对面那一道身姿婀娜多姿的倩影——沈悠悠,并且在其眼底深处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抹连周围人都难以察觉到的复杂情愫。
然而,他又很快便被内心的烦闷所笼罩,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又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闷酒。
他一边喝着,一边在心中暗自琢磨着晚上的去处。
“哼,今晚该去哪个侍妾的房里多折腾几次呢?本王这每晚如此勤快地耕耘,可到如今,却始终不见有任何侍妾传出有孕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王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与恼怒。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念头甩出去。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