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医院。
宁恪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言卿裹了条毛毯,坐在走廊里瑟瑟发抖。
走廊尽头,宋泊简正饶有兴致地盯着顾清焰:
“顾小姐,这次的人情,你打算怎么还?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揍我的人情——”
顾清焰望了眼不远处缩成一团的言卿,若无其事地转回了目光:
“请你吃顿饭?”
看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宋泊简只是笑了笑,斯文的眼镜下闪过精明。
“我可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为了救你朋友,我抛下了几千万的重要客户、冒着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又是联系大夫、又是联系血库的……你就打算请我吃顿饭?”
这番说辞在顾清焰看来,是想抬价。
“差钱还是差事儿啊?”她有些不耐烦,“有话你就直说。”
顾清焰也是没办法,才想起这个宋泊简来的。
如果联系萧頔,等于把宁恪往鬼门关里送。
更何况,宁恪没有合法身份,受的还是枪伤……不论送到哪个医院,恐怕都得报警。
只能去私人医院,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不论是宁恪、还是言卿。
顾清焰忽然想起,这帝都除了傅氏,宋氏似乎也有自己的私人医院。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她拨通了宋泊简的电话。
许是宁恪命不该绝,宋泊简答应得很爽快,办事也很利索。
等他们赶到医院时,手术室和医生都已准备就绪,宁恪立刻被送进了手术室,一点都没耽搁。
“啧,难得顾小姐愿意承诺,我还真不想轻易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
宋泊简的手揣在裤兜里,皮鞋在地板上来回摩擦,唇角渐渐勾起,
“不如,明天我们详细谈谈?”
顾清焰瞥他一眼:“宋公子还是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吧,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呵,”宋泊简轻笑一声,眸中流出几分意味,“那恐怕不能如顾小姐所愿了。”
顾清焰皱了皱眉,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想点支烟,最后还是塞了回去。
再开口时,语气冷了不少。
“宋公子,我现在还有耐心听你提条件,明天就不一定了。”
她最烦别人说车轱辘话。
宋泊简都快气笑了——
到底是谁欠谁人情啊?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求了人办完事就这么硬气了?
于是,他将薄唇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确保只有顾清焰能听到:
“那,顾小姐,我希望你遵从长辈的意见、跟我领证结婚,怎么样?”
……
另一边,言卿跟祝无忧也在小声说着话。
“祝阿姨,你怎么会认识宁恪哥的?我还以为,你们是陌生人呢。”
言卿吸了吸鼻子,尽管裹了条干燥的毯子,她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小恪的养父,经常会买你妈妈的画。我之前经常去克利夫顿城,跟他谈生意。”
祝无忧语气淡淡,
“接触得久了,自然就认识小恪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帝都……”
她说得很简单,但信息量很大。
言卿一愣,连忙追问:“那他的养父呢?宁恪来帝都,是受到了他的指示吗?”
祝无忧摇摇头,一声叹息:“卿卿,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你父母出事之后,小恪的养父也失联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去送那幅《神之盛宴》。”
《神之盛宴》,孟稚鱼最后一幅画作。
言卿阖上眼,无声地陷入了沉思。
“啪!”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响亮的巴掌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