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橙打开办公桌一旁的抽屉,里面存放了满满当当的文件。
她依次打开查看,有酒水的售卖单和进货单,还有人员工资、电力水力等日常支出。
账目做的很是精细,且通俗易懂。
想来周子卿招聘的会计,是个能干的主儿。
翻到下面几本的时候,场子里的进项账目就映入了陈橙的眼帘。
上面记录了日常的进项,还有额外几笔需要场子帮忙洗钱和做局的收入。
陈橙将这本项目拿出来,再将其他项目放回原位。
还原抽屉后,她本想立刻离开这里。
这时,门把手突然响了。
紧张万分的陈橙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只得一个转身,藏在一旁暗红色的窗帘里。
暗红色的窗帘在那里停止不动。
幸好,这窗帘足够重工,因此足够厚重,能将她的身形完全隐藏在其中。
饶是这样,她躲在窗帘后面,仍旧不敢肆意的呼吸。
她实在是害怕,呼吸的声音会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突兀万分。
也实在害怕,呼吸的身形带动着窗帘的颤抖,引起来人的注意。
这一刻陈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房间里铺满了地毯,她也因此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
她只听到抽屉被翻开又推进去得声音,还有几声手指敲击在桌子上的声音。
应该是周子卿吧,只有他有这个习惯。
陈橙这样猜想。
她将眼睛闭起,依靠耳朵灵敏的听力,判断着一会儿房门声再次拉开之后,她再离开。
终于,她听见了门重新再次被打开和关上门的声音,这让她憋着的呼吸终于能畅快的呼出一口气来。
这个窗帘不知道是何缘故,好像是块海绵一样吸收着灰尘。
让她闻了有点不舒服。
而不敢充分呼吸的肺部,也在这种状况下挤压的十分难受。
既然房间里的人已经走了,那她可以在房间里安静的待着,不用非藏在这闷人的窗帘后面。
陈橙这样想着,仍旧警惕的耐着性子等待了几个呼吸。
之后,她拉开窗帘,正在准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时,却突然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
在这一瞬间,陈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真的停歇了半秒。
……
在这半秒中,陈橙觉得无数血液疯狂的涌入心脏,想要唤醒它重新的跳动。
是周子卿,昏暗之中的目光,是周子卿站在那里。
他的身边,是陈橙拉开窗帘所形成的灰尘,顺着窗户外的灯光,在空气中明显的漂浮。
周子卿站在那里,仿佛等待了她数千年。
他像是知道她就在这里一样,一直沉默着,直到她自己拉开窗帘,出现在他的面前。
……
直到坐在监视器前的那一刻,周子卿还在心存侥幸。
他甚至想,是不是刘鹏只剩下一只眼睛了,所以在监控里看的并不准确。
也许,只是一个和陈橙身形差不多的女人,悄悄的潜了进来。
而当他亲自坐在监控器后,看着上面显示的画面时,他才明白,妄想只是妄想。
陈橙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现在,昏暗的灯光,密闭的空间,紧凑的呼吸和心跳。
多好的暧昧环境啊,可是却充满了无限的心疼。
周子卿一手插兜,佯装无所谓的神情,被左边隐隐跳动的眉毛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怎么,等不及我吃晚饭了,所以跟踪我到这里,一分一刻都不想分开吗?”
周子卿上前抚摸着陈橙的脸蛋,上面有着一丝的惊恐和慌张,唯独没有懊悔。
陈橙平日里的懊悔表情,十分明显。
她会不自觉的眼神向下撇着,两三颗洁白的牙齿会像小兔子一样,咬在红润的下嘴唇上。
微微紧皱的眉头,明白的表现出主人的心情。
而此刻,她的牙齿呢?
半颗都没有露出来。
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形成一条直直的线。
瞳孔短暂的放大,似乎对周子卿仍旧没走出这间屋子,表示着震惊和恼怒。
“你这副表情,好像这间办公室是属于你的,我不应该踏足一样。”
周子卿自嘲着说道。
他很想扯起嘴角来冷笑一番,表达着自己像个十足的小丑。
可怎么扯都扯不到上扬的角度,他现在连自嘲的笑都表现不出来了。
陈橙抿着嘴,持续的沉默。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在大脑开会,现在整个人是发懵的状态,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为自己开脱的话。
或者说,她现在的状态,实在辩无可辩。
“怎么,连随便一个谎话用来糊弄我,都懒得编排了吗?”
周子卿的眼眶有一瞬间的泛红,但他很快就止住了。
因为眼前的人,不配他这样做。
“我…”
许多正义的话,临到了嘴边,统统没了力量。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周子卿见陈橙仍旧不说话,上前将她手里的账本狠狠扯下。
“我竟不知,你还对我场子里的账目感兴趣。”
周子卿慢慢的走到老板椅上,放松的坐了下来,将那本账本随意的翻看了几下后,便狠狠的砸向陈橙。
陈橙躲不过,她也压根没想躲,任由账本的纸张砸在自己的脸上,承受着周子卿的怒火。
“对不起。”
陈橙有些哽咽。
事情发展到现在,以周子卿的聪明才智,如何看不出来她是在做什么。
她也不想编织谎话,没有任何的用处。
“哟,你还会说对不起呢?”
周子卿无尽的嘲讽,融化在脸上,最终变成了狠厉。
他是太过于娇纵她了,以至于什么时候养出一个白眼狼来,都不知。
“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情,是你一句轻飘飘对不起,就能掩盖的吗?”
周子卿玩儿着小金刚,阴晴不定的对陈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