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盖配陶壶,说出去叫人好笑。”孟南柯温温柔柔道,又看向香浓浓,期望得到她的附和,“香掌柜,你说是不是?”
被她黑洞洞的眼珠子盯着,香浓浓总觉得后背发凉。
店家刚好找出了茶盖,此时放也不是,卖也不是。
香浓浓眼睛一亮,接过来东西。“哎呀,这么好看,配上刚刚好。”
“孟小姐,这玉茶盖倒像是天生为这茶壶配的,恐怕比起原来的盖,也不遑多让啊。”
听到她这样说,孟南柯还以为她在嘲讽自己,脸色有些难看。
“不伦不类。”
香浓浓并不在意她说的话,“这多少钱?”
店家为难道:“若是原先的盖,肯定没这么贵。”
“但是现在配这个玉盖,至少得需要十两银子。”
孟南柯发出轻轻一声嗤笑,叹道:“也是,这陶壶配了个好盖,连带着自己的身价也涨了。”
“这放在别处,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店家脸憋得通红,觉得自己好像是因为银子才这么不择手段的。
“这位姑娘,您别多心,我是看您喜欢,才找出来的,您若是不想要,也不用勉强买回去。”
他冲香浓浓解释。
“谁说我不想要的?”香浓浓掏出银子,“这个我要了。”
说着,她看向孟南柯,“孟小姐,让你见笑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种小玩意儿,买回去也就是个摆设,什么陶壶玉壶金壶的,什么好看我就配什么盖。”
吕清风也赞同地点点头,“没错,不缺钱,就买个开心。”
“走,再逛逛,还有什么买的。”
两人相携离去。
孟南柯脸色变了变,锲而不舍地跟上去。
傅景正转过身,冷冷拦住她。“你是活腻了?”
孟南柯抬起头,嘲讽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门不当户不对,哪能在一起!”
“放肆。”男人扬起手,当街给了她一耳光。
孟南柯猝不及防,脸上传来剧烈的痛感。
身上的丫鬟连忙扶住她,惊悚地看着傅景正。
“你……你敢打我?”
“我不止打你,便是你爹在这,敢出言不逊,我也照打不误。”
无视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傅景正冷冷警告,“你若是再凑到她面前胡言乱语,你爹来了也保不住你。”
孟南柯气得脸色铁青,捂着半边脸,眼泪摇摇欲坠。
长这么大,她爹都不曾打过她,今天却被一个男人掌掴了。
别说他身份贵重了,除非他是当今太子,否则,必须得付出代价!
傅景正远远追上去,看见瞪大眼的香浓浓和吃惊的吕清风。
香浓浓:“……阿正,你打女人?”
吕清风:“她来头可不小。”
他们刚才见傅景正没有跟上来,回头找他,远远就看见了那一幕。
傅景正不在意地收回目光,言简意赅道:“她该打。”
吕清风刚才也听出了那个女人口中的讽刺之意,越发对傅景正的身份起疑。
他拧起眉头,“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
“不要把这些麻烦带给……”吕清风愣了下,瞥了眼还在吃惊状态的香浓浓,不耐道:“带给我们。”
傅景正点点头,眉眼淡漠。“我知道。”
香浓浓看了眼二人,假装听懂了他们的谈话。
“阿正,所以你和孟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当街这么打她,她肯定会来找你报仇的。”
“她设计我,我没有当场杀了她,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傅景正语气平淡道。
香浓浓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探究地看了番傅景正。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还是个暴脾气呢?”
又听到她的心声,男人掀起眼皮。“我平时很温柔的,就是不喜欢别人算计我。”
香浓浓听得汗毛直竖,和吕清风对视了一眼。
想起自己刚刚把他捡回来的时候,还想装作他是自己的童养夫。
想到这里,香浓浓松了一口气,还好当时没那么说。
否则,等傅景正哪一天恢复记忆,岂不是也会当街掌掴她?
眼见着她越想越偏,傅景正脸色变了变,他刚想开口,又见香浓浓摆了摆手。
“时间还早,再逛逛吧,再逛逛……”
越往外走,人流越少,香浓浓终于可以仔细看看街边的东西了。
吕清风也偶尔看一看。
“明天就是三月三了,何夫人约了你,你要去么?”
“要去。”香浓浓手里拿着个砚台,她的砚台用了许久,该换新的了,“不过她还没差人来告诉我在哪里会面呢。”
这个砚台不喜欢,她拿起另外一个。
“若是不来告知我,我就不去了。”
说着,她抬起头,“若是明日才来告知我,我也不会去。”
“哦,为何?”
“因为临时才通知你的约会,不能去。”香浓浓振振有词道。
她上辈子是个孤儿,也不知道怎么进行人际交往。
所以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
到后来才慢慢懂事,慢慢有自己的一套法则。
吕清风放下东西,不知想到什么。“对了,你的书还在我那儿呢。”
“书,什么书?”香浓浓问道。
“不知道,你说叫什么……笔记本。”吕清风放下东西,叹了口气,“那里面的字我都看不懂,忘了还给你了。”
香浓浓眉心跳了跳,“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都好久了。”吕清风想了想,“也就是去年我去参加会试之前吧,你说了些很奇怪的话,然后给了我一个东西。”
香浓浓逛不下去了,追问道:“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难道原主知道什么,还留下了什么线索?”傅景正见二人说得起劲,一直默默跟在后面。
有关香浓浓的事,他都得一一听清楚。
吕清风好笑地看着她,“你那会儿可能是疯了吧,一直说自己活不过十五岁。”
香浓浓咯噔一声,心开始咚咚狂跳起来。
“原主真的没有活过十五岁啊……”
听到这一声叹息,傅景正瞳孔动了动。
她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心中的想法,时常奇奇怪怪,自己有时能明白,有时又实在难以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