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就这么睡了,香浓浓也不好再矫情。
放下枕头睡在里侧。
不过她平日里习惯一个人睡,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存在感这么强的人。
她有些失眠。
香浓浓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后半夜,睡意才慢慢袭来。
等她呼吸均匀,彻底睡熟过去,傅景正才睁开眼,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着她。
第一次和浓浓睡在一起。
三月中旬。
在个不知名小村子里。
他伸出手,把人搂进怀里,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香浓浓这一觉睡的不太好,梦见自己回到二十一世纪,躺在沙滩上做日光浴。
旁边有一只大金毛,一个劲儿的薅她。
香浓浓揉了揉眼睛,看着大亮的天色,偷偷转身看了眼,还好傅景正不在,不然她又会陷入尴尬无法自拔。
伤了腿,香浓浓也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没等多久,房门被人推开。
傅景正大步走进来,停在三步开外的位置。
香浓浓转过头,看到他柔和的脸色,“你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香浓浓目光闪了闪,“很好。”
其实很不好。
早就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傅景正笑了笑,“早饭好了,等吃完饭,我带你去村头换药。”
说完,傅景正又愣了下。
现在她不会说这里的口音了,也听不懂他们的话,不知道带过去,会不会露馅。
吃完饭,傅景正就连忙推了轮椅来。
“浓浓,你的腿已经伤了好一段时间了,现在应该去换换药了。”
香浓浓觉得有些奇怪,“我睡了这么久吗?”
难怪她醒了总感觉好累,特别是脑子,有种被一瞬间装满,又一瞬间掏空的感觉。
傅景正把她抱到椅子上,垂眸叮嘱道:“村子里的人说话很奇怪,你如果听不懂……就不用理会他们。”
说完,还怕她不放心,温声安慰道:“我会付诊费的。”
香浓浓总觉得他怪怪的,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在心中想道:“怎么感觉现在的阿正这么奇怪,很慌张的样子……”
他在慌什么?
香浓浓抬起眼,猝不及防和男人漆黑的眼眸对上。
傅景正听到她疑惑的声音,也觉得自己最近太杯弓蛇影了。
他总怕一觉睡来,面前的香浓浓又消失了。
可说到底,她们是一个人。
如果哪天浓浓恢复了记忆,她会怎么样……
傅景正不敢赌,当即压着心事,推着轮椅出门了。
旁边的王婆子已经好几天没来送饭了,现在正在外面晾衣服。
看见他们出来,当即扬起笑脸,冲香浓浓一阵叽里咕噜地说。
傅景正只能听懂只言片语,对方约莫是在问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之类的。
但傅景正不会说他们的话,只能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往村头走。
王婆子有些疑惑,正想追上来。
他的心高高提起,另一道身影更快,傻乎乎地追在他们身后。
王婆子一顿,连忙拉住自己的傻儿子,又是一阵叽里咕噜地教训。
傅景正松了一口气,趁这个时间连忙推着香浓浓离开了。
村头到村尾不远,但因为香浓浓走路不方便,也走了快一个时辰。
村医在门口捣药,傅景正将香浓浓推过去,言简意赅道:“腿,换药。”
香浓浓迷糊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些人的本地方言了。
村医站起来,松了口气。
“你今天再不来,我都要过来找你了。”
“她的腿昨天就该换药了。”
傅景正听懂了一些,但并不是完全懂。
把提前准备好的猎物给他递过去,村医眼睛一亮,满意地眯起眼。
是一只肥兔子,傅景正天没亮去山上抓回来的。
村子里会打猎的人不多,不是生了严重的病,更舍不得用肉去换药。
这村医也是十天半个月难见一次荤腥。
“快进来吧。”他打开门,一股药材的清香扑面而来。
里面还有两个药童,应该是村里的年轻人,在帮忙整理药材。
村医转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应该是叫他们去准备给香浓浓换的药。
村医将药拆开,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腿,对傅景正道:“恢复得不错,换了药,再休息两天就可以起来走动了。”
“记住,每天都要走一个时辰,多疼都要走,这样以后才不会变成跛子。”
村医知道傅景正听不懂,后面这句话是对香浓浓说的。
后者满脸迷茫,明显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傅景正倒是神色紧张,他常年住在宫中,也懂一些。
听懂了村医口中一个时辰的话,就能想到了。
后面这段时间,浓浓怕是要吃苦了。
“我们知道了。”傅景正温声道。
腿上被撞成紫色的地方已经慢慢好了起来,起了一层皮,村医将旧的药擦掉,仔细看了看那层皮,捏了捏骨头,确认长得很好,才在皮上涂了新药。
“等药干了,就可以用布包起来了。”
村医站起来,他还得继续捣药,这药风干需要一段时间,他要先去忙别的。
外面传来一阵呼声,似乎在叫村医。
两个孩子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都拿着红色的小石头。
村医连忙站起身,“娃子,你们这么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伯伯,我们是得了打火石,来让你看看的,这可有毒?”
村医接过石头,仔细端详了一番。“此物无毒,你们是在哪来的?”
两个小孩一个劲儿的笑,“早上我爹去山那头干活,有外商路过问路,赏了他两块石头。”
村医松了口气,“此物可引天火,你们要小心啊。”
“好嘞!”
傅景正看到他们手中的东西,再结合能听懂的只言片语,神色登时一变。
已经有外人接近村子了,就是不知道是他的人,还是那些绑匪。
香浓浓也看着打火石,脑子隐隐作痛。
她捏了捏傅景正的手,小声道:“阿正,是不是有人快要找到村子来了。”
傅景正转头看了眼她,心中叹气。
浓浓在他面前一向不显山露水,现在仅凭两个孩子的神情便能猜到要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