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去八宝斋。”周凛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少爷,八宝斋和进宫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啊!您之前不是说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进宫面圣吗?这要是耽误了可如何是好呀!”青竹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道。
她深知自家少爷平日里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果断决绝,今日这般行径实在有些反常。
“叫你往哪儿走你便往哪儿走,哪来这么多废话!”周凛剑眉微蹙,不耐烦地呵斥道。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吓得青竹浑身一颤,赶忙噤声不再言语。
见此情形,青竹哪里还敢再多嘴,只得硬着头皮指挥着车夫将马车掉头朝着八宝斋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轮滚滚,扬起一阵尘土。
不多时,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八宝斋门前。
周凛动作利落地跳下马车,径直走进了八宝斋内。
店内伙计们见到这位贵客临门,纷纷上前殷勤招待。
只见周凛目不斜视,直接来到摆放糕点的柜台前,指着其中一碟色泽洁白如雪、薄如蝉翼的糕点说道:“给我包上两斤最新鲜的云片糕。”
伙计闻言,连忙应诺,手脚麻利地将云片糕包装妥当交到周凛手中。
周凛付过银钱后,转身走出店门,随即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等候在外的青竹。
“这是刚做好的云片糕,你立刻通过暗卫的通道送往济南府,记住一定要快,千万不能耽搁,否则时间长了这糕点的味道可就变了。”周凛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青竹听后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嘀咕:“还从未听闻过送区区一份吃食居然还要动用暗卫通道的,也不知若是被老将军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呢……”
不过想归想,表面上她依然表现得恭恭敬敬,双手接过云片糕,并点头应道:“是,少爷,小的一定尽快送达。只是……少爷,还有小姐的信件呢。”
周凛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捏了捏手中的信笺,眼神闪烁不定。
沉默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家中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她今年多大了?”
青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茫然失措,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心里暗自嘀咕,不明白今天和自家少爷说话怎么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
然而,尽管心中疑惑重重,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少爷的话,舍妹今年刚好六岁了。”
周凛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嗯,六岁也到了该学些技艺的时候了。这样吧,等你回去之后,就让你妹妹开始学习女红,先绣上十方帕子送来。”
说罢,他挥挥手,示意车夫赶紧驱赶马车离开此地。
只留下青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无奈与困惑。
他虽然满心不解,但他可不敢忘记周凛交代给他的任务。于是,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云片糕,转身急匆匆地去找暗卫去了。
当周凛乘坐的马车抵达皇宫时,已日暮低垂。
此时的景帝依然端坐在御书房内,专注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由于景帝对周安泰寄予厚望,指望他能再次出征沙场,因此对于周凛这次入宫并没有刻意刁难。
周凛在门外等候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有旨,宣周凛觐见!”
听到传唤,周凛连忙整理好衣袍,恭恭敬敬地走进大殿,然后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景帝放下手中的朱笔,从堆满奏折的书案后面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跪在下方的周凛,沉声问道:“今日你可见过你祖父了?”
周凛微微颔首,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臣见过祖父了。”
景帝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你可是已经选好了去处?想去何地?说来与朕听听。”
只见周凛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毫不犹豫地答道:“北地。”
其声音清脆而响亮,宛如洪钟一般,在整个御书房内回荡。
听到这个答案,景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如乌云密布般令人感到压抑。
他凝视着周凛,语气低沉地追问道:“你祖父同意了?”
周凛摇了摇头,如实禀报道:“启奏陛下,此事尚未告知祖父,微臣是先进宫来向陛下禀报的。”
景帝闻言,强忍着心中不断升腾的怒气,冷冷地说道:“你且先归家与你祖父商议一番,待你祖父应允之后,再来见朕。”
显然,景帝这番话已是在下逐客令了。
然而,周凛却仿佛并未领会到景帝的意思,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他再次开口,言辞恳切地说道:“微臣去意已决,还望陛下能够成全。”
景帝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一掌拍在了书案之上,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
只听他怒喝道:“你们周家想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