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预料到了最坏打算,她就要孤注一掷,顽抗到底。
“堡主,你是不是搞错了?”
雷金克哭丧着脸,不知所以的眼神在堡主和医生之间来回切换,
“怡云怎么会杀人?还连杀三人?她平时连鸡都不敢杀啊!”
晏惜寒也不想如此,拿这些势必令人感到苦痛的对话,去破坏众人那么好的心情未免太残酷了,但这都是被医生逼的,他没有选择。
“刀疤,连鸡都不敢杀的女人,可杀起人来却丝毫不含糊。”
晏惜寒那张充满了讥笑的铁青的脸略微往高扬了扬,眼神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
“至于为什么要杀人,你应该问她,而不是我。”
不用再说了,堡主怎么能搞错,搞错的是他。
堡主冷淡的眼神犹如一盆冰水浇在身上,从头顶冷到脚趾。
堡主如此指证医生,医生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极力反驳,只是满脸冷漠之色,看来医生的确做了坏事,杀了那三个人。
一行浑浊的泪珠不自觉地从雷金克眼眶中滑落,那是难过和心疼的泪水。
既然堡主已经公开了此事,是不打算放过医生了,最终结果不言而喻,刀疤脑海中浮现出那不敢想象的结果,又怎么能不让他为心爱的女人泪奔?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而此时是刀疤最伤心的时候,他心中的难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医生看着刀疤满脸流泪的样子,没有去宽慰他,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只是凄惨般地悲苦一笑,她希望他能看懂她的悲苦。
女人的凄惨神色令刀疤很害怕,那是他没有见过的神色,而且在她凄惨的神色中加上了冰冷的分子,他感到了她身上的寒冷之意。
苏怡云把目光投向了晏惜寒。
“堡主,对你的指控,我否认。你要拿出我信服的证据,你要让大家信服,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语气听来怪异地感伤,没有多大起伏,她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眼神却怨毒无比。
她在叫板堡主,在挑战他的权威。
女人直言不讳,让晏惜寒大感震惊。
人是我杀的不假,但你要拿出我杀人的证据,否则我不承认。她已经从另一层意思里承认自己杀了人。
晏惜寒冷漠的眼神扫了扫他的开堡元勋,除了女孩眼里有一丝不屑和鄙视之色外,其他人眼里都是茫然、彷徨、漠视、甚至是高兴之色。晏惜寒看着他们,一股失落的情绪缓缓地从心底深处流过。
细细一想,其实这些人眼里浮现出的这些眼神也很正常,就连普通的正常人遇到亲情与公理彼此碰撞的时候都难于取舍,你又怎么能要求这些流放者具有比普通正常人高深的觉悟?
“苏怡云,我以前真的高看你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串贝壳项链去杀人。”
晏惜寒眼里的轻蔑和冷漠无以复加。
“敢做敢当,或许我会考虑从轻处理。”
已经被赤裸裸地揭了底,就像衣服被扒掉似的。
但看医生并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无地自容地羞红着脸,更没有双腿害怕般地抖动。
只是面色惨白,没有表情,仿佛雕塑一般。
“堡主,我什么都没做,你硬要说我做了,那就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
声音冰冷如霜,面容冷厉得令人害怕,神态刚强不屈。
晏惜寒被医生理直气壮的态度给伤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医生原来脸皮这么厚,厚到不要脸的地步。
屋子里的人都在沉默不语,宛如冰封千年的雪山。
许久,许久,雷金克才张口说话,声音弱弱地劝道。
“怡云,你应该了解堡主的脾气,他若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轻易指控你的。你若这么一味地扛下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雷金克还算识时务者,知道规劝自己心爱的女人服软。
“如同上了贼船下不来一样,我已经没了退路。”
她用冷飕飕的眼神告诉雷金克。
“怡云,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是堡主的对手,你一个柔弱的女人又咋是强悍男人的对手?你在拿鸡蛋碰石头啊!”
雷金克看懂了女人眼神,回了她一个很无奈的叹息。
“苏怡云,朴妈被害那个当口,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地从她房间里溜出来。”
女人突然呼吸一滞,面色即刻变得更加惨白,但她没有刻意地去掩饰和收敛,已经撕破脸了,还掩饰和收敛什么?
她不相信还有目击者,随即面色重新恢复正常,堡主说的就是那两个渣滓,已经被她处理掉了,现在成了两具森森白骨。
“堡主,我是城堡医生,朴妈身上的伤我负责治疗,我出入朴妈房间纯属正常。”
女人语气非常沉静,反驳恰到好处,似乎眼底隐藏着一抹即将胜利的光芒。
“苏怡云,你说得没错,你是医生,出入一个病人房间纯属正常,我和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不正常的是,你从朴妈房间出来时是鬼鬼祟祟的样子,而不是大大方方地走出来,众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那就是你害怕被别人看见。”
晏惜寒边说边看向女人脸,揣测她那双半阖上的眼睛、慵懒的嘲笑和略微抖动的手指背后,到底隐匿着什么样的想法。
“堡主,那你还等什么,尽管叫目击者来指证我。”
虽然声音平淡,但口气看上去却显猖狂和高傲。
晏惜寒心底生起一种异样的不可解的厌恶情绪,冷冷地望着她,不再掩饰心中鄙夷,目光像刀子一般直刺过去。
雷金克知道,医生倔强性格使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女人想法。
尤其在这个当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越劝越适得其反,恨得他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痒,真想一个巴掌甩过去,把医生打醒。
“苏怡云,目击者是黄毛毛和姚泰森。”
“正因为他们两人目睹了你从朴妈那个房间鬼鬼祟祟地溜出来,两人据此要挟你,你才把他们两人诱骗到那个悬崖边,谋杀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