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更多,更密集的子弹贴着甲板,飞了过来。
好处是,如此一来,伊藤自然也不能再冒着弹雨追拿他。龙洋不再犹豫,全速冲到船舷边,翻身跳到了海中。
深夜的海水,寒冷刺骨。龙洋一跳进海中,便向下游去。
起初,他还能感觉到子弹射向水中,在他身边带起的水流。在向下游了十几米之后,他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冰冷漆黑的海水。
他在水中游了很长的一段,然后才向上游去。
浮出海面之后,他转过头,看见许多扶桑人正跳入海中,向他追来,于是他扎了个猛子,又沉入海水中。
等他再度浮出海面时,海蛇号已经燃起大火。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海面,将附近方圆数百米的海面都照亮了。
扶桑人已经惊慌失措,为了逃避大火,不断有更多的人跳向大海。先前已经跳入海中,向他追来的那些人,却又惊慌地调转方向,向着已经燃烧的大船游去。
看来,海蛇号虽然有先进的灭火设备,这群扶桑人在慌乱之中,还是没能扑灭大火。也许他们只是漏了一处火点,误以为火已经被扑灭了,所以才功亏一篑。
星星之火,可以燎船。战神保佑,扶桑人完了。
现在,如果女师在身边,他就会对她说,“瞧,不论敌人多可怕,只要不放弃,就会找到活命的机会。”但是,在这茫茫的大海中,真的还有什么活路吗?
他茫然四顾,除了燃烧的海蛇号,能看见的只有映照着火光的海水。独鸟岛在什么方向?他抬起头,试图寻找月亮,辨明方向。但是,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在红红的火光映照下,在浓烟遮蔽天空的情况下,他目游天际,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月亮。
他此时是不是正在游向岛屿,亦或是——越来越远?
他只能继续划水,尽他所能远离海蛇号。
他挥动双臂,游的飞快,将那些叫骂着向他追来的扶桑人远远甩开。过了一会,为了让追兵失去方向,他又潜入到海中。
这次,他潜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浮出海面,发现自己已经将一大群追赶的扶桑人远远甩在了身后——只有一个家伙,骑着一块木板,用双手划水,追了过来。
那人的速度很快。龙洋吃了一惊,急忙奋力划水,想把他也甩掉。忽然,那人喊了一声,“坏东西,你咬到我了。”
他从背后揪出一只蜥蜴,恶狠狠对着龙洋扔去。龙洋抬手把蜥蜴打到海里去了。
那人又奋力划了几下水,忽然惨叫着,翻身掉在海中,沉了下去。扶桑人抓的那些蜥蜴,都是五彩斑斓的,只有剧毒的蜥蜴才会那样。真是恶有恶报!
龙洋划着水,正要抓住那人留下的木板。忽然,有一道人影对着木板飞了过来。他抬眼看清来人正是伊藤家康,急忙又潜到海水中去了。
他在海水中依然能够感知到速度,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像梭鱼那样快了。当他再度游出水面时,他发现自己距离伊藤家康,已经有很大一段距离。
伊藤家康稳稳的站在木板上,正用目光巡视海面的动静。
龙洋刚刚露出水面,便被伊藤家康发现了。他以单脚在木板上站立,另一只脚在水面轻轻一划,便飞速向龙洋追了过来。木板前段翘起,竟然像是要跃出海面,飞了起来。
龙洋大吃一惊,急忙又潜入海中,换个方向,向远处游去。
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再度浮出海面。他向身后和左右投去匆匆一瞥,没有发现伊藤家康的身影。但他不敢大意,继续用力划水。
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疲乏。他浑身像是憋着使不完的力气,不用力发泄,便感到难受。他的手臂,更是具备了前所未有的神力。他快速挥动双臂,在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水花,每一道水花都抛向身后数米远的地方。
海蛇号就在他的右方两百米之外。
它已经发出爆裂的声音。一根根的桅杆倒了下来。还没倒下的桅杆,也连着帆布燃起了大火,火光照到海面远处,连天空都被映红了。
“山城勇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忠仆。”伊藤家康的声音传了过来。“忠仆是不会功夫的。而你,功夫够看了。”
龙洋顺着声音,扭头回望。伊藤家康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来到了距离他只有十几米的地方。他还是站在那块木板上。海风吹起他的衣袂和长发,他却在小小的木板上站的稳稳的。
直到此时,他还保持着冷静,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对他,不能力取,只有攻心。必须干扰他的神智,打破他的冷静。
龙洋冷笑了几声。“本来,你已经说对了,现在却又说错了。”
伊藤家康果然受到了干扰。呆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你说我当年服下的并不是毒药,是你猜对了,当然并非全对。现在你却说错了。试问,我这身功夫,纯靠神力,难道不是战神传给我的吗?”
伊藤家康默然片刻。“原来如此。不过,现在我更不能放你走了。忠仆,请跟我回到扶桑国去。我家先祖,正是当年被战神救下的伊藤玄番。你和伊藤家可谓渊源深厚,你要帮助我们。”
“休想!”龙洋说。他再度潜水,在水下又换了方向,向前游去。过了好久,他又浮了上去。这一次,他运起玄武神功,不用在水下换气,直到觉得心脏不受控制似的,要开始跳动,他才收起神功,游出水面。所以,当他的头露出水面时,发现伊藤家康已经在百米之外。
但伊藤眼力如鹰,立即发现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扔向海面,突然飞起,然后,他在那个东西上一点,又飞了起来。随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同样的东西,重复刚才的动作。两个起落之后,他便逼近到了龙洋身后。
龙洋大惊失色,急忙再度潜入海水中。
但这次,他已经不敢再闭气太长的时间。根据他的经验,如果在玄武神境中用太多的力,他的体能会迅速下降,他的肌肉也会变得酸疼。他现在还算状态极佳,但他还是不敢再去尝试。现在,还没到放弃生命的时候。他打算游到独鸟岛上去,必须保持充沛的体能。
他很快就浮起来。这次,他只把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露出海面。只听伊藤说,“忠仆,你跑不掉的。这些年来,我们的功夫一直在进步。你也瞧见了,现在我也具备了在海上远距离飞掠的本领,就像当年的战神一样。”
伊藤家康一边说话,一边用目光在海面巡视。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就盯住龙洋露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