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为了大景朝的安稳,一次次地出征,一次次地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飞鸟尽良弓藏。当朝廷不再需要他时,便毫不犹豫地夺了他的兵权,让他闲赋在家。
如今,突厥犯境,朝廷却又想起他的勇猛与忠诚,让他去当先锋抵御外敌。
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对英雄的侮辱与践踏!
从苍州的北关到京城,再回到苍州。
以往,在封建皇权的束缚下,在封建世俗对“忠孝”的错误理解下,她一直规劝赵樽退让隐忍。
可现在,她不想也不愿再忍了。
因为,已忍无可忍。
她现在就要去找到赵樽,告诉他一句话,也要告诉这个时代所有的人,那就是——忠心,也要看对方值不值。
“伯母,灵儿,你们放心。我这就去找赵樽,他不会有事的。”
韩蕾紧握双拳,恨意翻滚,双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蕾儿,你要干什么?”老夫人闻言一惊,她连忙拉住韩蕾的手臂。“你不能去,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去的地方啊!”
“对啊!韩蕾姐姐,娘为哥哥已经操碎了心。你不能再让我们为你担心啊!”赵灵儿也是一脸急切的劝阻。
只有平川,一听韩蕾要亲自出马去找王爷,他本来凝重的脸上顿时一喜,又变得浑身都是劲儿。
他可是知道韩蕾究竟有多厉害。
“韩姑娘,属下陪您一起去。”
平川的话音刚落,另外两名留下来保护老夫人的亲卫也一脸激动,挺胸而出。
“韩姑娘,我们也和您一起去。”
“对,我们也一起。”
他们早就听平川和肖正飞吹嘘过韩蕾上次救王爷的厉害,还没机会亲自见识过,他们又怎么肯错过这个机会呢!
见他们不但不阻止韩蕾,反而还说要跟她一起去,老夫人以为他们是在怂恿韩蕾,连忙出声呵斥。
“你们胡闹,一个都不许去。”
战场上是闹着玩的吗?
赵樽他们前路未卜,老夫人本就哀伤至极,这一怒声呵斥,更是气得心口痛,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胸口。
韩蕾正要开口安抚老夫人,平川乐呵呵的抢先开口了。
“老夫人,您放心。只要韩姑娘一去,王爷他们就安稳了。”
“为何?”
老夫人不解的望着平川,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为了不让家人担忧,赵樽回到京城后,从未跟他们提起过自己遭遇伏杀时的细节。
所以,老夫人她们也不知道,韩蕾当时究竟是怎么救下赵樽的。
平川这么一说,韩蕾也笑了。
“伯母,灵儿。我现在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但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把赵樽他们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这到底……”
老夫人还想再多说什么,但韩蕾已经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那两个亲卫。
“现在情况危急,你们俩必须留在这里。一是为了保护王爷在这里的亲人,二是我有事情要让你们去做。”
韩蕾神情严肃。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锁情扣,亮给那两个亲卫看。
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将这个碧绿的环形玉佩,再次当做万能信物来使用。
“这是王爷给我的信物。王爷说见信物,就如见王爷。现在,碳头留下来保护老夫人他们。老孟,你立刻赶去清水县,就说是王爷的命令。让骆县令赶紧派人守住苍州到京城的所有路口,封锁苍州的所有消息,不许有任何书信送出去。记住,是任何书信,包括天上的信鸽。”
韩蕾快速的下达了命令,但碳头和老孟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他们的亲卫副统领平川。
他们跟在王爷身边那么久,从未见过王爷有什么信物,所以,不知道该不该执行韩蕾的命令。
平川眉头一拧,“看着我干什么,想要王爷安然无恙,就赶紧按照韩姑娘说的做呀!”
平川知道锁情扣的事,也知道韩蕾在自家王爷心目中的地位。看韩蕾一脸严肃,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相信韩蕾不会无的放矢。
“是!”
老孟一挺胸,领命后,赶紧转身到马厩去牵马。
韩蕾不再多言,转身吩咐平川。
“平川,时不我待,你赶紧去准备一下,我们要立刻去永安城找赵樽!”
“是!属下遵命。”
平川激动的点头应下,跑步去了自己的房间,而韩蕾,则是匆匆去了赵灵儿的房间。
很快,平川和韩蕾又重新回到宽敞的院子里。
灯笼昏暗的灯光洒在青石板上,映照着两人坚定的身影。
平川重新披上了那套闪耀着冷冽光泽的战甲,而韩蕾则是换上了一身迷彩作战服,脸上已画好了油彩。
两人在园中碰头,相视而笑。
老夫人和赵灵儿,以及院子里的一众下人,都瞪大眼睛看向韩蕾,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
换了戎装的韩蕾,气质大变。平日的娇俏甜美,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与果敢所取代。
叮嘱了赵灵儿记得安顿好李嫂和十五后,韩蕾没有再多说其他,和平川一起走到大门外。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韩蕾从系统里买了一辆加满油的偏三轮摩托车,放到门口的空地上。
这里是苍州,赵樽就是这里的王。所以,韩蕾并没有打算再隐瞒,直接大刺刺的就拿了出来。
这里距离永安城至少有六七百公里,而古代的道路本就崎岖颠簸,有些地方更是狭窄难行,骑摩托车要比急救车快得多。
而为了让平川长途坐得更舒适一些,所以,韩蕾的首选就是偏三轮摩托车。
虽然,此时已夜色深沉,但宅院的大门上挂着灯笼,跟着出来的众人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大门口的空地上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辆用精铁打造的偏三轮。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双眼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瞪大了几分。
众人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震惊加震撼。
碳头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上前抚摸偏三轮精美的车身。
这一刻,肖正飞跟他们吹嘘的情景终于具象化了。但他仍然无法想象,韩蕾究竟有多厉害。
“碳头,让开。等我们回来再让你摸个够。”
韩蕾一把打开碳头的手,然后指了指摩托车旁边的挂斗。
“平川,上车。”
“诶!好!”
平川一步跨进挂斗,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他还炫耀似的冲碳头扬了扬下巴。
韩蕾紧了紧皮手套也同时跨上摩托车。在戴上头盔那一瞬,她的目光坚定而果敢。
韩蕾命平川指路,在众人震惊和担忧的目光中,两人直接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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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古老的城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永安城,这座古老的边陲重镇,此刻正笼罩在一片紧张而肃穆的氛围之中。
战痕累累的城墙之上,旌旗猎猎,随风招展,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雨飘摇。
城墙下,永安城将士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他们或磨砺兵器,或加固防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决绝。
在这片繁忙与紧张之中,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位身着银色盔甲的身影骑着战马突然出现,尤为引人注目。
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深邃的双眸中目光犀利,正是曾经威震敌国的大元帅赵樽。
然而,此时的赵樽却并非以元帅的身份出现,而是作为阵前先锋,前来助战。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军营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赵帅!这怎么可能?您怎么可能来做先锋?”
一位跟随赵樽南征北战的将士惊讶地喊道,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是啊,赵帅,您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怎么能让您亲自上前线呢?”另一位将士也蹙眉附和道。
“这究竟是谁下的命令?这简直荒唐啊!”
“简直欺人太甚。”
……
赵樽的到来,仿佛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怒火与不平。
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对赵樽遭遇的不满与愤慨。
特别是赵樽的铁哥们儿,那个纨绔公子哥华天佑,他更是气得脸色铁青,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奶奶的,这也太糟践人了。竟然敢让堂堂的元帅受这等委屈!”
华天佑怒吼着,他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别想太多,我也是自愿来助战的。”赵樽拍了拍华天佑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没事。
这时,军医老何头挤上前来,他拉着赵樽的手抬头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一般。
见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老男人,此刻,两行浊泪却在他沧桑的脸上,悄然滑落。
“元帅啊,您这是何苦呢?为何非要如此拼命?”
赵樽笑了笑,却笑容凄苦。
“放心吧,老何头。我命硬,这么多年,连年大战我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儿的。我还等着打完仗找你喝酒呢!”
老何头闻言,心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心疼。
想当年,赵樽的父亲也是一员威震四方的大将,战功赫赫,名垂青史。而如今,赵樽同样战功卓着,陛下却为何如此对他?
“老元帅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英勇,却还要受此委屈,他该有多心疼啊!”
老何头喃喃自语,声音中是难掩的哀伤。
他相信以赵樽义薄云天的豪情,只要听说二十万大军压境,肯定也会自愿来助战,但军营里谁不知道这后面的弯弯绕绕?
在战场上拿命拼的,谁不是为了拼一个好前程,谁不是为了拼一个好名声呢?从元帅拼到先锋,别人不知道的,这名声传出去多难听啊。
别说赵樽这个当事人,就是他们这些小兵都觉得寒心啊!
所以,赵樽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他知道赵樽心里也委屈,也无奈。
赵樽轻轻地拍了拍老何头的肩膀。
面对看着他在军营里长大,如慈父一般的老何头,他想说话,可他鼻子一酸,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眨着泛红的眼别过脸去。
见到这些久违的兄弟们,赵樽就像是见到了朝夕相处的亲人。
这一瞬间,他心中的委屈更甚,可面对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他感受更多的,还是温暖和情谊。
这些将士们都是他的兄弟,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但面对永安城眼前的困境与危机,他不能让这些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缓缓开口。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为我打抱不平,我也很感激你们的关心和信任。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先退敌,不能让这些私人的情绪影响了大局。”
赵樽吸了吸鼻子,又恢复了那清冷威严的模样,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一种力量。
赵樽继续说道:“大景是我们的家,苍州也是我们的家。不论我赵樽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们都应先将那些抛开,先保护好我们的家园。”
赵樽的眼眶微微泛红,但泪水始终没有落下。
他用自己的行动和言语,向将士们展示了一个真正的领袖,应有的担当与胸怀。
这也是曹雄来了那么久,将士们对他一直不归心的原因所在,他没有赵樽的胸襟与魄力。
“元帅说得对!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先退敌。”
一位将士高声大喊,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对!我们要为了大景,为了我们的家园,奋勇杀敌!”
另一位将士高声附和,他的眼中也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对!奋勇杀敌。”
“奋勇杀敌。”
……
永安城里的气氛凝重而紧张,突厥大军压境的消息已经像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城池,人心惶惶。
他们心中一直追随的赵元帅来了,他们就有了底气。
无论敌方来了多少人马,只要有赵樽在,他们都能看到希望,都意志坚定。
在赵樽的感召下,将士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也陆陆续续离开,去更加专注地投入到备战之中。
看着将士们陆续散去,刚才一直默默站在人群外的原永安城守将马成,这时才眼神坚毅,大步流星地走到赵樽面前。
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王爷,百夫长马成请战。我要加入您的先锋营,随您一起打前阵。”